3月19号周四晚上6:30加州宣布居家隔离令。心中非常高兴,终于可以不用去上班了。这一周上班下来,感觉特别地累。说不担心是假的,同事这个打喷嚏,那个咳嗽一下,让你感觉病毒四处乱飞,而且还有一个同事因咳嗽比较厉害被打发回家了。无形中的压力还是蛮大的。晚上总经理打电话说明天不用去上班了,但她会去办公室看看公司老板在不在。这个晚上睡得香甜。老公是在大公司工作,已经提前在家上班了。我们公司是一对犹太夫妇建立的中小公司,一直也没有看到老板在做这方面的准备,除了经理级别的有笔记本电脑,员工基本上都没有。哎,人无远虑 必有近忧。
第二天下午,收到公司老板致全体员工的邮件说,我们公司属于基要行业,而且还属于国家有重大灾难时的供应商,要求全体员工上班。除非家有老人孩子需要照顾,或有染上病毒的家人需要照顾。但有一个选项说可以选择在家办公或者带薪假期。我的工作99%可以在在家完成,急忙写了一个申请,并表示如果公司需要可以自己提供手提电脑。答复是周一才能决定。
周一决定去上班,毕竟周四离开的太突然,有些工作需要交代,有些资料也需要带回来。怀着担惊受怕的心来到办公室。同事们一如既往地工作着,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还是佩服老外的定力,唯一不同的是同屋的两个女同事表情凝重,似乎没有以前那么不屑一顾了。总经理索性自己在家办公了。部门经理早上召集会议。我和Deniese强烈地表达了在家工作的愿望。部门经理在公司工作15年了,是忠心耿耿,勤勤恳恳的那一类。交谈中几度哽咽落泪说:“公司从来没有遇过这样的困难,很可怜老板夫妇。”但同时表示理解我们,会把我们的愿望反映上去。下午公司老板娘出现在我们办公室门口,她瘦小精练,用非常坚定的口吻说:“非常不幸,不能同意你们在家工作的请求。你们电脑里有太多重要信息,用你们的电脑我们不放心。公司没有笔记本电脑给你们用。我需要考虑你们的安危但也要考虑我们的生意。你们如果感觉不安全,可以选择带薪假期或者被辞退。”我们啥也没说,她悻悻地离开了。我感到非常的失望,同时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为什么不在乎员工的安危呢?犹太人就是钻进了钱眼儿里了。40年来上帝眷顾他们开这样一个企业,而且据说在SARS 流行的时候,这家公司发了大财,现在老板还想趁机再捞一把。接下来该怎么办呢?今年才刚刚开始,年初流感,每人至少休了二天。这个周五没来,人事部一早就来登记扣带薪假期,还剩三天假期,也没啥用啊!还是先别纠结了,再等等看。工作忙起来的时候,似乎忘记了外面瘟疫大流行,尤其是看到66岁的老板和老板娘频繁出现在公司中帮助他们刚刚接任的儿子,再看看那些誓死效忠的老员工们,似乎觉得自己的要求有点过份了?如果自己是老板也许也不会那么慷慨大方,毕竟公司也是家大业大,各种开销。似乎刚刚才明白,在这个资本全义社会,资本家不会白养你一天的。像中国那样在家呆着,老板还能付你至少一星期二星期的工资,在这里是行不通的,一天也不行。有困难找政府找保险公司。什么叫赤裸裸的资本主义,似乎在此显明了。部门经理劝我先干一周再想办法。毕竟刚刚开始,也许会有改变。
周二照常上班,我开始带上口罩。同事Cindy 说:“你不能带,别人会以为你生病了”Deniese 马上为我开托:“会计部门已经有人带了。带口罩会帮助她不用手碰脸和鼻子。” Cindy 不做声干活去了。下午快下班的时候Deniese 被人事部叫去。我心想,也许同意在家办公了?听说公司会重新考虑。一会儿Deniese 回来了,滿脸沮丧地宣布:“我被解雇了。”默默地帮Deniese 收拾东西,送她上车,在这个非常时期,我们还是互相给予对方一个紧紧地拥抱。回来听说总经理也被解雇了,没有机会说再见,她已经离开了。
周三又照常来上班了。这份工作是我在家做全职妈妈九年后找到的。朋友们都说这么长时间能重新回到原来的职位是一个神迹。我也心存感激,离家近,而且正好老大上大学需要钱的时候,这个机会如期而至。马上老二又要上大学。我这个做妈妈的能潇洒地转身离开吗?看到同屋的Cindy, 六十岁了,离异,和80多岁的老母同住,每天工作十小时。姜还是老的辣,她没有提任何要求,我看出她和部门经理是坚决不下火线的那类。公司把我搬到总经理的办公室,一个人办公,说让我感觉安全点。我觉的不太是味,好像全公司就我一个人在乎似的。他们似乎都是些不怕死的。我如果转身逃跑的话,似乎太不像一个基督徒了。这个大瘟疫是躲的了的吗?要躲到什么时候呢?主啊!我是你草场上的羊,我日日依靠你,呼求你。在这种时候,谁能保护我呢?只有你是我的山寨,我的高台,我的避难所,你是我的上帝,你必保护我。
大疫之下的心路-失望,无奈 (2020-0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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