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认识的第一个军人,但我从来没见过他穿军装,一直到他结婚,幻想看到的军装配婚纱的样子也没能如愿。
那会我还在上小学,隔壁家的姐姐已经考上武汉的重点大学了。每个星期她都会回家,给我带些好吃的,也会教我写作业,读英语。后来她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隔壁阿姨说她大学要找兼职自己赚钱了。
大概到她大三的时候,应该是要准备学习吧,简直像换了一个人,好漂亮的样子,头发卷卷,是当时最流行的发型。姐姐开始化妆,但才学,就先在我脸上试试手,搞得我每次洗脸要洗好久。
我问姐姐上大学就会变得像你一样漂亮吗。姐姐说当然,越长大越漂亮。现在想起来真的被骗了,看看以前照片,我还是上幼儿园的时候最好看,再看看现在的样子简直都快哭瞎了。
一段日子姐姐很少回家,最后一次回来时候却哭成了泪人,我以为实习找工作是一件很心酸的事情。后来她给我讲了一个艳遇邂逅的故事,原来相爱的告别才最心酸。
那天周五,姐姐一放学就赶着挤公交回家,要转两次车,两趟都是人满为患。要知道武汉人民挤公交的本事可是扛扛的,肉夹馍都不在话下。但偏偏遇到一个男孩,和自己一路从校门口坐到终点站。那个男孩没有很急躁,安静地拿好自己的东西,也站好给旁边的姐姐留出可以稍微活动的空间,他像一堵墙,屏蔽所有的喧嚣,最温暖的胸膛,静下来时候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
后来一些人到各自的站都下了车,那男孩很机灵地找到了一个空位,还先让姐姐坐了,车往郊区开的时候空的位置更多了,他就坐到了姐姐的旁边。他们开始交谈,简单的问候。原他是在休假的兵哥哥,正好去学校办点事,同一个母校,正好差了四年,兵哥哥家也离姐姐家不远,很聊得来。
其实那会兵哥哥已经是副连级的排长了,刚带完兵,黑黑的脸和三毫卡标准发型。大概这种气质再粗犷一点就应该是工地上干练的搬砖大哥吧。但兵哥哥很文静,要到了姐姐的手机号,说是等姐姐周末放假的时候带他去武汉的一些很特别的地方,因为自己也有两年多没回来了,都快忘了。
后来的一个月的每个周末姐姐都没有回家。兵哥哥带她去了好多地方,还没来得及牵手就要归队了。兵哥哥没有表白,但心意其实都知道,离相爱差的只是牵手,拥抱和接吻。兵哥哥说女孩子多读点书好,这样以后找工作会吃香。
他走以后,姐姐就专心考研了,后来考到武汉大学。兵哥哥和姐姐约定休假时候定在寒暑假,要带姐姐去更远的地方。
研究生毕业的时候,姐姐把兵哥哥带回了家,也是我第一次见他。
没有看到军装,我还是有点失望。他很正经,不像其他邻居家姐姐带回来的男朋友那么豪放。他不怎么健谈,但却和我这些小孩子很玩得来。他的眼神很特别,应该算少见,就像我第一次见到特战连连长“刘珪”一样被吸引了,现在我知道这个说不出来东西叫做中国军人的血性。
后来姐姐去了他的城市,驻地在山里,很偏,镇里也只有做生意的。那里的市中心连武汉的半点繁华都没有,大家都觉得为了区区一个兵哥哥简直就是屈才了一个武大研究生。那个全国都划不上线的城市,姐姐第一个月发的工资才只有500.姐姐只是说那里的物价便宜,消费低,花不了多少钱。姐姐也是成了一名准军嫂,说不出来骄傲也有说不出来惆怅。
每次回趟老家,不是这个大学同学结婚就是哪个研究生同学要结婚。同学一场,比较一番,别人的月收入都已经过万,姐姐却还待在一个说出名字都没有几个知道的城市打拼,拿着杯水车薪水,自然是有些寒酸。
再后来,那兵哥哥凭自己的努力和幸运调去了一个大城市,姐姐也在那个大城市顺利地打到了工作。在姐姐28岁的时候,兵哥哥32岁了,他们终于结婚了。
正好是国庆节举办的婚礼,我也很荣誉地参加。整个婚礼最大的遗憾是他没穿军装礼服,也可能是我自己的军旅情节太重才会这么觉得。他说军装应该是穿在战场,婚礼应该是西服,部队是脑力体力的较量,而爱情是相互尊重坦诚。
也见过兵哥哥很多次,感觉他话很少的,但婚礼上他没有多喝,却说了很多。故事不多,慢慢道来,却饱含深情。
兵哥哥说姐姐是他初恋,是他休假时在公交车上的艳遇。虽说公交车上有很多人挤,但他就想小心翼翼地保护好姐姐,有了位置也是先让姐姐,然后主动搭讪,要电话号码,约出去玩。后来发现竟然是一个母校,一个刚毕业入伍,一个刚上大学,同一专业,他还是姐姐的学长师哥。
原来时间从来不会阻挡合适的人相遇,而安排在了更合适的年纪和地点。
姐姐在遇到兵哥哥前也是没谈过恋爱的,但这一路却整整陪伴了七年才等到了结果。兵哥哥说因为在部队,不敢给太多承诺,怕她熬不过等待,当然中途也是争吵过很多次,也曾相互嫌弃,但到最后终是不离不弃。
男人以事业为主的提前是因为有一个愿意陪伴他支持的女人,兵哥哥没有对姐姐说什么我爱你,只是说了谢谢,谢谢这么多年的陪伴,谢谢理解,谢谢这么幸运这辈子遇到了一个看到第一眼就想到要结婚的女人。
抱歉这场婚礼来得那么迟,还好相爱不算太晚,相守还可以很久,未来还有长。
姐姐说,我知道会是你,所以我会等,我相信会有结果,你不负我。
姐姐成了军嫂,生活才刚刚开始。做为独立女性,姐姐是不随军,姐姐要自己奋斗赚钱,带好孩子。
兵哥哥后来工作更忙了,隔几天就要出差,只是每次出门都会给姐姐发微信发照片,聊天更多的话题是家里的孩子。
那段时间,兵哥哥很忙,忙到电话都关机,出去了一个月才回。
姐姐打趣问他有没有艳遇出现。
兵哥哥说,艳遇这种东西一辈子就一次,遇到了你,就再没有错过,下半辈子的艳遇女主角全是你。
所谓艳遇,我能想到的大概就是,遇到你以后,我的余生都被惊艳,再遇到的人都比不上你给我带来的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