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弟小的候话语不多,自从懂事起就帮着家里做些力所能及的农活。
十多岁的时候,村里有些喜欢嚼舌根的妇人常常说他是收拾(方言要的意思)人家的孩子,他对这些置之不理,那时我虽然比他大不了几岁,但是已经意识到这个地方不是他长呆之地,就经常鼓励他发愤学习,有朝一日能走出这个既贫穷又落后的非议之地。
不负所托,求学路上,他一直辛苦努力拼搏,学有所成,高校毕业后留在省城,很少再回养父母身旁。
自从接了婚,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变的对金钱特别执着。
他一边教书育人,一边又是学校后勤骨干,另又和媳妇承包起学校的食堂,把他的年迈岳父从老家接去,为的是少雇佣一人减少开支,时间不久,他岳父累的不行,就自己回去了。
没办法又想来接我老爸,我爸手术后身体极其瘦弱,被我妈拦着没去成。
我弟能干又会吃苦,一人抵挡几人用,两三年后,他在城郊同学帮忙下,购宅地一处,迅速把我弟媳户口从老家迁走。
父母渐老,他夫妻二人鲜少关心。
有时我因公事路过他那里,短暂的聊天中,他话里话外说的都是父母没给他钱买房,总是说起别人的父母为儿女怎样怎样。
白白受了那么多年的教育,感恩的心一点没有。
其后母亲患了一场大病,被他接去在家里躺着,被母亲唠叨急了,就带去附近诊所输液,住了一个礼拜也没有去大医院检查的意思,母亲夜里给我打电话,让我赶紧去接她。
第二天我一早就赶到弟弟那里,看到我老母亲奄奄一息,他倒像没事人一样,我没停留把母亲找专车直奔大医院检查,医生说在晚来就没命了,我听了心如刀绞。
住了两个礼拜,才康复出院,期间他来看过一次,一分钱未出。
在他工作的十年间,与这几个姐姐几乎断了往来。
我爸那个窝囊气没地方撒,我只有劝慰他,说只要弟弟小家好,能教书育人,为社会出一份力,咱不要计较那么多。
可这人太贪了,哪里的钱都想挣,又吃又喝又拿,欲壑难填。
好好的仕途不走,把学校领导给得罪了,保薪降职。
偏偏屋漏又逢连阴雨,一场车祸毁了他半个身,我们姊妹几个在他处境艰难时同舟共济,帮他度过难关。
后来他不思悔改,反而变本加厉怪罪别人。
我弟自从出了一场车祸,工作虽然保住了,但已不是原来的职位,由一线育人调到后勤岗位,清闲了很多。
我家人对他做的再多,在他眼里都是理所当然,从不为对方考虑,谁的生活都不易,谁的money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他出事了,我们出钱又出力,未了仍然落个埋怨。
时间久了,亲人的心都凉了,慢慢的就疏远了他。
我爸后来因老年顽疾又动一场手术,住了半个月院,期间都是我老公病床前忙里忙外,真是一个女婿半个儿,那时我们也很困难,又是车贷又是房贷。
我弟知道老爹手术装作不闻不问,我大姐给他打电话,他担心出钱,竟然找莫须有理由与姐姐吵一架,大姐多年来对他最好,幼时在家宠着他,上大学时资助学费,这一架把大姐的心吵寒了,从此以后再也不与他往来。
不管怎么说,他依然是我爸的儿子,爸爸内心仍有万般的不舍,可是他做的每一件事都伤透了老人的心。
孽缘孽债,没完没了。
人老了,回忆当年不该把小妹送人,四处打听小妹的下落,几经辗转,找到了幺妹,收养小妹的那家有两个儿子,只有妹妹一个女儿,但是幼年也没让妹妹上学。
妹妹十七八岁就嫁了人,家境生活一般。
爸爸想认亲,可妹妹埋怨老爹不该把她送人,心里有恨不与我们走动。
多年付出没有结果,养子没有感恩心。
亲生女儿丢弃给人,心里有怨不认亲。
孽缘孽债缘以何因,重男轻女惹祸根。
我父母晚年特别伤心,总认为自家不如人,没有儿子颜面扫地,女儿都是别家的人,这重男轻女思想改不了,幸福生活不珍惜,给五个女儿出难题。
说来说去都是重男轻女老顽疾!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