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到西宁的地面上大概8点25分的样子,从机舱出来就感到此地的冷、干的气息。北辰到出站口接我,车子上除了司机,我是第一人,所以就有个难得的“孤独的审视”时光。
西宁曹家堡机场(ICAO:ZLXN;IATA:XNN),建于1931年,位于青海省互助县高寨乡境内,距市中心28公里,位于海拔2185.64米,站名为老江亲笔所提。清晨凉意的风,太阳藏在阴云后,却有着360°无阴影死角的日晒强度。
司机师傅的手机响了,我下车递给他,来电显示“阿妈”,他是个当地的少数民族,族裔不祥。
“师傅,你爬过雪山吗?”
“没有,我们当地人都不爬雪山。”
“哦……雪山那么近,你们不过去玩么?”
“玩呀,就在山脚下看看,登山太专业了,我们上不去。”
“嗯,山下也好看……”
“如果要说登山,我不知道那次算不算。那次我们四五十人做大巴车,遇到路况不好,司机就把我们都轰下去,让我们翻过这座山头,等他开过去,于是老老少少就穿着我这样的便衣爬了,啥都没有,生爬……也翻过去了,可是没你们那么专业。”
好淳朴的当地人呐,我心想,他们认为的登山是不带有具体实用性且专业度极高的一项体育运动。而我这一身戎装只是出于想用外在驱壳来武装自己内在的不安。想着想着我就饿了,高海拔(海拔1500-3500m)的第三个特征便由此显现出来——氧气含量低,机能耗氧高,增加了能量消耗,表象就是容易饿。
【情随事迁—— HIGH,LOW,忐】
午饭定在距机场十分钟路程的一家,布置的特别生态且有着玻璃棚顶的餐馆里。太阳烘的厅堂里温暖明亮,人们也因环境变得生机盎然起来——有的喝着大盖碗里甜滋滋的八宝茶聊着天,有的围观着两只相互较劲的公孔雀震屏挑衅,有的搬起大石头研究力推深蹲,还有的在厅中央的乒乓球按上挥拍比拼。只有帆哥这个队里唯一的登山老司机,稳坐泰山,他7年前就登上过岗什卡雪山的主峰,不要一会儿他就躺在嘈杂饭桌旁的沙发上休养生息了。而其他人却秉承着“有力堪造直须造,莫待无力空悲伥”的信条。
一落座,教练阿贵便开启了专业的扇风降温工序。三天的行程十分紧凑:第一天晚入住青石嘴镇,清点行装;第二日上午做适应性训练,下午从七彩瀑布出发,徒步到大本营;第三日3时出发,冲顶后返回,归京。
我对凌晨3点冲顶这事儿疑虑满满,这样耗费体力的事情不该是休养生息、整装待发后进行,才能凯旋而归的么?遂问阿贵,答三点:1.最后一日路途遥远,两日去,需一日归,紧迫;2.凌晨山上气温最低,前日化雪已成冰,冰坚,故易行;3.白日看山高,夜行,无“知”则无畏。
从机场出发到青石嘴镇需翻山一座,车行3小时。沿路雪景山景水景宜人,最高海拔约3800米。
夜宿青石嘴,清点装备,临睡前听闻窗外飘雪,急如柳絮,大如鹅毛。
【插播:高反高反】
急性高原病,俗称高反,是由平原快速进入海拔3000m以上高原,或由高原进入海拔更高地区,人体短期内暴露于低氧环境后产生的各种病理性反应。用阿贵的话说,就是,你到高原来身体出现的所有跟平日有别的状况都是高反。
高反真是个有意思的矛盾体,很难有其他病症值得玩味至此。能吃嗜睡是高反,反之,厌食失眠也是高反;压抑疲倦是高反,亢奋难持也同样是。究其原因:三低一高,低压低氧低温+高紫外线。现在专业队伍常见的高反预防方法是“高走低睡”,即登到高海拔地段,再下撤到较低海拔区扎寨就寝,由此能获得更佳睡眠。至于肺水肿、脑水肿这样骇人的病例,万中无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