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突如其来的“喜当爹”

我一觉睡醒见奶奶抱了个孩子进屋，随口便问：“这谁家的孩子？恁地可爱！”奶奶将孩子往我面前一放：“你的，一岁了。”随后又将孩子放在我面前吩咐道：“叫爸爸！”那孩子随即听话的叫了声：“粑粑。”清脆的声音直逼人心，听的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怪怪味道。

按理说生性谨慎多疑的我该是有些无法接受才对，但我看了看孩子，那眉眼倒看不出和我有任何相似之处，完全就是他娘的翻版。原本心里的那点疑虑立马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多庆幸，归来路上时携带的食物还剩了些蛋糕面包，见孩子有些不安，便赶紧拿出一块剥开递给他。小孩子虽然怕生，但见了吃的，立马所有警惕便全都放下了。我见他吃了口才尝试跟他聊些什么，以掩饰自己的惊慌和尴尬。

我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我只是随口那么一问，问的虽是他，耳朵却是竖着听奶奶是怎么回答的。不料奶奶没说话，倒是孩子不慌不忙的将口里的食物咽下道：“雁归”。声音虽是稚嫩，但吐字丝毫都不含糊。我刹那便更加确认了他娘是谁，对他身份的疑虑也更是一减再减，直至彻底消失。我开始有些慌乱了，我毕竟还没有想好如何做一个合格的父亲。

“雁归啊，我是你爸爸，你有没有想爸爸？”这话本也是我用来遮掩慌乱的，却在话出口后便开始各种后悔自责。怎么问了这么蠢一个问题？孩子都这么大了你才知道，这么不负责任的父亲孩子为什么要想你？他那么小，他懂得什么叫想吗？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感觉什么东西伏在我腿上将我惊醒，定睛一看，不是我儿是谁？（原谅我暂且还叫不习惯他的名字，但我的心里已经百分百的确定以及肯定了，这就是我儿，不会有其他任何可能）：“粑粑，，我天天都在想你啊，你怎么才回来看雁归啊？·我跟妈妈天天都盼着你回来啊，就是看不见你人，你可终于回来了啊……”

歇斯底里的哭声直戳我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我的眉毛忍不住颤了颤，似乎有什么东西模糊了画面，，我隐约看到月下一个娇小瘦弱的女子，横抱着一个粉嫩可爱的孩子侧坐在窗前，轻轻摇着哄着即将入眠的孩子……

我看了一眼奶奶，见她淡定的表情里藏着一丝恼怨，我甚至不愿多花时间跟她解释什么，抱着雁归上前便问：“他娘呢？”奶奶眼里含着丝讥笑：“正在前郭大学复习忙着考研呢。”我匆匆与奶奶道别，抱着雁归便出门了，一路上我与他东一句西一句或答或问的聊个不停， 心中感慨个没完：眼下的孩子当真比我们小时候聪明多了。听听这可人儿说话，这那是一岁小孩该有的智力啊。但心里却总忍不住自豪一把：看，咱家孩子聪明的成精了，当真不愧是我儿。

到了前郭大学，沿着熟悉的路看着熟悉的环境，旧忆如新仿若昨夜梦。往日的事一幕幕的浮现在眼前，不知觉的便已模糊了双眼。

教室外的走廊上，我抱着雁归，一边竭力回忆她应有的模样，一边在逐一排查。 原谅我，我真的想不起她的模样。仅有的一点记忆，还是从看到雁归时忆起的些许。

忽然，我在前数第三排看到了一双满是慌乱的眸子，四目对视，我又从中看到了些许乞求。我恍然大悟，任那个母亲突然看见自己的孩子被一个陌生的男子抱着会不慌乱？

我对她遥遥一笑，用眼神告诉她不用紧张，我是孩子的父亲。显然，她并没有因此而放下心来。依旧不安的坐在那里，看看讲台再看看窗外，再看看讲台，又看看窗外，如此坐立不安。见她如此模样，我忍不住笑着摇摇头，一如既往的迷糊，还是如此的分不清轻重。

看着那慌乱到不知如何是好的倩影，内心深处某个不知名的地方突然悸动了一下，我想，我是又爱上她了。之前还担心无法照顾好她与雁归的我，在此刻，突然变得坚强和自信开来。我想，我是能够照顾好她们母子二人的，我能，一定能，纵使刀山火海，我也不再让她们受哪怕丝毫的委屈和苦难。我想用一辈子去疼她们。

就在我胡思乱想中，忽闻一阵急促的电铃声。猛然惊醒，只见各教室的老师和学生陆续的走了出来，原本略显安静的校园也变得热闹开来，看着周围充满活力的同龄们，干涸的心脏也开始有些渴慕青春的滋润。

砰！砰！砰~砰！砰！砰！心跳开始加速，刚刚坚强自信的我又变得自卑和懦弱开来，我真的可以吗？我真的可以吗？我忍不住想要逃离。

眼看着佳人儿正缓缓的直奔而来，紧张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待她行至我面前站定，这种情绪才算是攀至顶峰。再迈一步，便又逐渐的冷静起来。

原本我以为，两年没见了，我都将她模样忘记了，料她也应是如此才对。但现在看她双目含泪，我才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如我这般冷血无情和健忘。再想起当初的一幕幕往事，突然，我发觉说什么都是错了。

我将雁归轻放下让他站定，随即将她搂入怀中，我清晰的感觉到她的娇躯在颤抖。在被我拥入怀中的刹那，啜泣就变成了嚎啕大哭。这些年，她一个学生先是挺着肚子再是独自带着孩子，其中的辛酸，纵然没有看见也能想象的出。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否则当初我也不会那么决绝的不辞而别。

二、前年往事

我和依依相识于H

市图书馆，那天学校放假，心血来潮的想要学绘画，在素描区随手拿起一本，因为之前曾简单了解过，感觉人物中最难画的就是眼睛和头发，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要有神，头发则是根根不同，我见过高手的素描画，头发能画到根根可见且飘逸自然，所以那种近乎神迹的手法是我十分向往的，也是我重点想学的。

看至投入时，忽闻一股淡淡的清香闯入心扉，当即站起大呼：“真是神了，这画看的能让人身临其境一般，连洗发水的茉莉清香都能让人闻到。”话毕突然想起自己是在图书馆，四处张望，果然见一群人正冲我怒视冲冲呢。“这下糗大了。”心中好不尴尬，再往近处一看。？啥时候身边坐了个一身白色连衣裙的妹子？难道刚才的香味是……我下意识的去验证，把鼻子凑上去闻了闻，“果然是，尼玛！”真恨不能钻到地缝里去啊。

再看那妹子，正在用书拼命的掩住自己的脸，一抹羞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往脖子方向蔓延。仅露在外面的一双眸子也是仿若两口即将喷发的火山一般浓烟中带着火星。“天啊，为什么会这样。不带这么玩儿人的好不好？”我在心里歇斯底里的呐喊。

闹了这么大一处戏，能再宁心看书的人绝对是万物不扰心的神，很明显旁边那女子并不如她容貌那般不染烟火气息，而我也只是一个凡人。两人双双起立将书还回去，又匆匆的离开图书馆。

我百无聊赖的在大街上晃荡着，心里莫名其妙的烦躁。走过几条街，便觉得索然无味。连逛回去的兴致都没了，索性拦车，打的回去。车至校门外，付钱下车，只见侧斜处一白衣女子也往校门直奔而来。我突然明了，为什么刚才街上时自己会莫名其妙的烦躁。还好，上天待我不薄。

疾步追上：“那个……同学，好巧啊！”毫无反应。再提速赶上前去拦住：“咳！那个，图书馆里我不是故意的，看的太投入了就……”有收获，捡了一白眼。“哎，同学，别这样嘛。您大人有大量……”绕道？再追。“你看咱也也是缘分一场，互通姓名留个电话可好……”又有收获：“流氓!”嘿嘿，声音还听美，咱喜欢！“啧啧，你眼光太准了我跟你讲，很多人都是这么说我的！你学什么专业的？不会是心理系的吧……”“有病！”刚才说我流氓，看我不流氓给你看。“噢，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学中医的对吧？中医我知道的，那个望、闻、问、切是吧？你学的还真不错哎，一下就看出来我有病了。我刚从大夫那回来，大夫说我是患了什么相思病，我跟你讲啊，在图书馆里我跟你第一次相见，就那么一眼我就爱上姑娘了，那叫一个深深的爱上啊，只让我茶难思、饭难咽、寝难免啊……”

“像你这种见一个爱一个男人我见的多了，所以，收起你的那一套，本姑娘对你不感兴趣!”古人诚不我欺啊，果然是，一颦一笑尽是倾国倾城啊。连生气都是这么可爱的妹子，他爸妈到底怎么生出来的？“冤枉啊~我！吕子祥，对天发誓，除了姑娘意外，我再没被那个女人所深深吸引过，我对你的爱啊，犹如那滔滔江水般不绝……”

“就算你没有见一个爱一个，难道你就不觉得所谓一见钟情很肤浅吗？”她语气虽然依旧生硬，但已经露出后劲不足的迹象了，看我再使一把劲，不给你推坑里我姓倒着写。“听姑娘这话，是对一见钟情有偏见了不是？”“难道不是吗？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了解，就看一眼就爱上了，这样的爱情叫爱吗？爱是需要深刻了解后才能决定的，你这种人不懂！”气势又回来了，要的就是这效果，不攀升高一点，等会儿怎么给你拖下来摔个重的？

“这就是姑娘你的不是了，你怎么能听那些所谓爱情专家们的胡乱分析呢？你想啊，爱情是什么？真正的爱需要什么理由吗？仔细审查深入了解，然后才决定的东西是爱情吗？那是投机。我跟你讲，真正的爱情就该是一见钟情，看一眼就喜欢上，那才是真喜欢。是发自内心源于灵魂最真切的喜欢。接二连三犹豫不定的，需要长久接触慢慢了解的，只能说明那人根本就不是你真心喜欢的。最起码不是你心里真正喜欢的，要是你真正喜欢的，你会看一眼，只消一眼就能深深爱上的。我对姑娘你的喜欢和爱就是这种。自打刚才图书馆那一眼起，我就深深的被姑娘你的美所深深吸引，我整个人就被你整个人所深深迷恋……”

又见彩霞。我看着她粉红色的脸颊，娇嫩滴血的耳垂，瓷玉般光洁细腻的脖颈……我是真的喜欢上她了。那娇小的身躯，低头看脚的模样，真的好美，真的令人忍不住想要给她呵护。

趁她不备，我一把将美人儿拥入怀中，预料中的挣扎并不强烈，我知道，她的内心防线，已经被我击溃，但还有余孽在垂死反抗。果不其然，安静下来的她仰起头开始问我：“我到底那里让你这么喜欢我了？”

“刚才在图书馆，我嗅到你的发香忍不住惊叹，待到寻到来源时匆匆撇的你那一眼，看着你的身影，我恍惚看到了天使，美极了，那时我便默默对自己说，这就是我要用一辈子去爱去疼的女人。”拥抱的力度再加上些许，再深深的嗅一口她的发香，让自己陷入陶醉中去……

“你抱够了没有？抱够了松开吧。”

短暂的眩晕过后她开始有些清醒，虽不至于翻脸不认人，但若是我就这样便放手，那今后的路子注定还会多些坎坷，为了以后的幸福，还要再加点料啊。“没抱够，抱一辈子我也不会够。”“贫嘴。真讨厌!”转移话题：“哎，你刚才在图书馆是不是也对我一见钟情过？”

“没有，我一见你就觉得你讨厌。”

“没有吗？那图书馆那么多空位怎么不见你去坐，就那么巧坐在我旁边？”逼问。

“哪有？”词穷。

“总要有那么一点喜欢吧？下意识的也算。”紧追，但丢了个台阶过去。

“就有那么一丢丢。”哈哈，承认了。

“一点点就够了。要知道，全世界有60亿人，人与人之间相遇便是莫大的缘分，相爱亦是莫大的缘分，相遇便相爱，那是多么难得的缘分啊。所以，你和我，都要珍惜这份缘分，我们要好好在一起，老死不分离。”迷魂汤，猛灌！但似乎我自己也有点信了。

……

最开始相处的日子里，我热衷与用铅笔绘画，于是，她就成了我现成的模特。开始当然画的是不尽人意，每每画完，自己都不好意思拿给她看。当然，还是免不了给人家看的，毕竟也辛苦在哪里端了半天不是？频遇打击，加上我本人做事也只有三分钟的热情，所以，学素描的事情不久便不了了之。

但是，在她给我充当模特的那段时间里，我曾无数次的对其注视，观察其神态与眼神，这两者都是她极其出色的，那富有神韵的形态，顾盼生辉的大眼睛，都是我深深所喜爱的。于是，我们双双坠入爱情的深渊，这是我所始料未及的。

和所有情侣都是一样的热恋，处处黏在一起，一刻也不愿分离。或携手而行，或坐拥而抱。四目相对时，难免会碰出些火花，毕竟我们都是干柴烈火的年纪。几乎是水到渠成的就完成了第一次，然后是第二次，随后便是疯狂的做。除了头几次我们没有准备外，后面我都有采取过措施。我以为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她理应知道该如何应对紧急事件的，忽略了初次她的落红和青嫩。这也为以后的事情留下了伏笔。

三、悖爱

渐渐的，我开始有了些许焦虑。尤其是和她一起做时更甚。这焦虑来源不明，但毫无疑问的是我们相爱的越来越深。男人因为爱而性，女人因为性而爱。年轻不知节制，胜在年轻身体强壮都没出什么事。但我的焦虑被她很快的发现了，婵语时她轻声询问，因为我也弄不清楚状况，胡乱的编了个理由，说奶奶最近身体不适。她深表理解，便不再问。

第二天她突然提了一大袋东西来找我，打开一看，尽是些补品水果什么的，不明所以，问她何故。她却羞涩道：“不知道便也罢了，这都知道奶奶身体不适了，还不过去看看，将来过门后奶奶还不拿我问罪？”恍然大悟，悟到的东西却有些多了点。她愿意去看奶奶，我自是万分欢欣，这说明了她对我家人的认可。但，这也是我潜意识里所焦虑的东西。热恋的温度在我的理智里开始缓慢降温，爱情碰到了现实，便犹若沸水遇见了雪。

在我的认知里，爱情是不存在的，至少在生活里是不存在的。我承认生活里会有爱情，但却总觉得，爱情遇到了赤裸现实的生活，会被打击的尸骨无存。

很多言情小说家们喜欢将恋爱的男女中的一方设置成世家少爷或者千金小姐，这样他们就再不会因为物质的匮乏而变得处处不和谐了，男子若有钱便可以随便的送女子玫瑰花，99朵不够那就用车拖来999朵，他们可以乘游艇去海上浪漫，可以空降到草原去策马奔腾，天涯海角，对于他们来说都是近在咫尺。女子若是有钱，哪怕不善解人意也是理所当然，何况一般最后她们都会变得善解人意，温柔体贴，这样的俊男财女，是任何男女都难以拒绝和无理由拒绝的存在，在一起便成了理所当然。

灰姑娘与王子可以从此幸福的生活在一起，那灰姑娘与小矮人呢？白雪公主最后也还不是嫁给了勇敢的邻国王子？纵然我们把剧情改写，给公主一个慈祥开明的父皇，国王赐予小矮人一片封地和一大笔钱，小矮人和公主一起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还是会显得牵强，毕竟公主是下嫁出了王宫。更何况，小矮人与公主的婚姻是建立在有一大笔钱的基础上。提钱伤感情，多俗啊。可能会有人抓住灰姑娘不放，但大家可能忽视了一点，灰姑娘里有灰姑娘势力的继母，但你可曾看到过王子的父母存在？由此可见，门当户对在童话里也是难以解决的万张沟壑。

我所讲了这么多，其实无非就是想委婉的证明，我很穷，家很穷。父母双亡，自幼跟着奶奶相依为命。穷怎么了？我穷就该被所有人肆意的嘲笑与鄙视吗？穷就该抛弃尊严任人践踏吗？

和所有穷人一样，我一直都在小心翼翼的保护着自己的尊严，它是我唯一拥有的财产。

有人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君不见，那么多穷苦的人，到最后有几个成了人上人？不是所有命苦的人都能够破茧成蝶，有些人一辈子苦难不断，至死也不过是一个苦命的可怜人。何况，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之可恨，便在于善用嘲讽的眼神看事物。没办法，我的成长历程如此，是在无数嘲讽与藐视的眼神中长大的。

我嘲讽所有我看到的事物，藐视所有的权威。刚愎自用的自负着。想当然的认为，这世界，所有人和事都和我所想象的那般肮脏与现实。最终，我自是难逃自己种下的恶果。

大抵是我第一次带女孩子回家的缘故，奶奶看我时眼神也柔和了许多。奶奶见了依依格外喜欢，依依乐观活泼的性格确实很难令人反感，她又一口一个奶奶的叫着，着实把老人家哄的眉开眼笑的。

看着眼前温馨快乐的一幕，我突然变得寡言少语了开来。但二女一老一少正说笑至兴头，我被成功的忽视了一回，我也乐得清静，一个人独自苦闷。直至回时的路上，依依这才发觉我的异常。我领她至村头的废墟，指着那几间因久无人居而坍塌的房子道：“那就是我家！”

我的出生导致了母亲的去世，父亲因此终日酗酒最终丧命。双亲皆忘时我甚至还不记事。奶奶对我是有些许恼怨的，毕竟是我直接和间接的害死的双亲。村中人迷信，说我是灾星克死了父母，奶奶对此亦是深信不疑，若不是看在我是家中独苗的份上，我能否长大成人还真是个问题。

自高中时起，奶奶便开始催促我结婚生子，早些续上家族的香火。我也试着谈过几次恋爱，均因家中困境而最终流产。心中对爱情的拿分憧憬便也因此逐渐被消磨掉。步入大学后，我更是对爱情不屑于顾。

因为害怕寂寞，便到处拈花惹草。人因此变得更加寂寞，对所谓爱情也更加失去信心。对依依的沉沦，实属意料之外。但沉迷终究会有清醒的那一刻，以前我甘愿沉沦在其中，此时，却不得不清醒。

依依听了我的所述后，整个人也变得安静了起来。我们虽是同路返回的校园，途中却没有在亲昵半分。行至校园中，更是大吵了一架。

依依说：“你这个样子怎么娶我？将来生了孩子我们怎么养活？”她说这话时面目泪光，我恶毒的揣测她是在埋怨我对她的隐瞒。我之所以对她隐瞒，是因为我真的爱上她了，接触的越多，爱的便越深，直至无法自拔。因为我害怕她像以前我所结识的那些女子一样会在得知真相后拂袖离去，所以从未敢告诉她我的情况。

我们相处时她从未提起过她的家人，也未曾主动问过我家中的情况，我乐得如此，却因此酿成了大错。

但她此时的话语在我歪曲理解后，变得对我格外的扎心。怎么就不能过了？穷有穷的过法，富有富的过法，怎么就不能过了？顶多是多奋斗几年，晚些要孩子罢了。

恼羞成怒的我也变得暴躁起来：“怎么了？觉得我配不上你了是吧？看不上我那就快点滚啊，在这装什么清高？”

她被我的话惊的说不出话来，眼睛瞪的大大的，泪却更加汹涌的往外喷薄。随即掩面，转身跑开。我眼睁睁的看着她从我身边跑过，想要伸手去抓，却终究是忍住了。强留的爱情撑不了太久，这是我以往用血和泪验证过的。

原地站了良久，最终还是只能无奈的离开。我在宿舍里躺了一天一夜却没合眼，不知是困还是饿造成的，我深深的觉得疲倦。行李也没收拾便打车回到了家中。

“奶奶，我不想再读书了。”

“不上学你能干点啥？”奶奶没好气的答我。

“我堂堂一个七尺男儿，什么干不了？我想好了，明天我就出去打工挣钱去。”

“你玩儿真的？你都这么大了，能不能让人省点心？”奶奶见势不妙，随即便一高了声音，力图将我的心拉回来。

我没在答话，但心中的决定却没丝毫动摇。奶奶似是知道我的脾气，一旦决定了的事情便任谁都拉不回来。随即话也软了许多：“罢了，你就气我吧，早点把我气死你好早点如意。”

次日大早，我拎起头晚奶奶为我收拾好的行李，便欲偷偷溜出了家门。刚一出门，便迎面碰上了奶奶。她一脸恐慌道：“这么早就走？饭都不吃了吗？”我道：“我一会儿也等不了了，真后悔没早几年做这个决定。”

奶奶闻言便从身上掏出了手帕，只见那手帕叠的整整齐齐，里面鼓鼓囊囊的包着什么。“这是我从你铁子叔家才借来的五百块钱，秋收卖了粮食我再还给他。这钱你拿去当路费。你自个儿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别乱花。”

我突然觉得鼻腔里有些发酸。借过钱便狼狈跑开。

这一走便是两年。头一年，锐气太盛，到处碰壁。直至年底，都只勉强混了个温饱。

那年的春节，阴冷潮湿的地下室里，我竭力的将杯子裹在身上，寒冷还是如蛆附骨。我回想着这一年的经历，总结自己的得失，好不失落。繁华的都市里，我躲在无人的角落里默数我的悲伤。

第二年，我收起了自己的自负，人也变得谦虚稳重起来，工作也随之有所好转。在一家酒店里从最底层的服务员做起，踏实勤奋的工作表现使我获得了不少宾客和领导的赏识，随之而来的是理所当然的提升，领班、部长、经理，一路好不畅快。不待年底，便有了些存款，虽然因为事业初起步，数额不是很多，但也是比以前家中数年的收入之和多了很多，一入腊月里我便问老板请了假，踏上了回乡之旅。

车子第二天上午才开到目的地，再换乘赶至家中时，已是当天下午了。村里见了乡亲，倍感亲切，再看他们，也不似往日那般刻薄冷淡了。

行至家门前，院门大锁，从门缝里将手伸进去往左边一摸，果然有条绳子，拉出来另头系的正是钥匙，开锁时碰见铁子叔，从他那里得知奶奶在他家串门看电视听戏呢，简单寒暄了几句便进了院子，也没急着唤奶奶回来，打开自己的房门，只见里面一切如故，看得出是时时在打扫的缘故。

我也当真是累的厉害，行李放下沾床便睡了。一觉醒时便遇奶奶抱着雁归打外进屋。

后记：后来我方得知，带依依回家的前天，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有段时间没来例假了，做了测试方才得知自己早已暗怀胎珠。无巧不成书的是她也双亲早亡，自幼在福利院长大的。事发突然，便没来得及告诉我。

只是见了奶奶去了我家得知我的事情后，几件事赶在一起压的她喘不过气来，那时初为人母的她便已和所有母亲一样，凡事都将重心押在了孩子身上，开始为其今后的生活做打算了。

只是，我们两个的情况都特殊，她又把孩子的幸福看的太重，是以便对我的隐瞒深感不满，她一方面想把孩子生下来，一方面又怕照顾不好孩子，便有了校园的那次争吵。阴差阳错的我误以为她是嫌我家穷，不愿再和我交往下去，故也是怒火攻心开口伤人。

我外出的那天，她也是一大早便来找我，听室友说我已回家了遂又赶至奶奶家，千赶万赶，还是没赶上，奶奶说我前脚走她后脚到，就那么巧的错失了。

她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告诉奶奶，奶奶问她打算。她却坚定的做了把孩子生下来的念头。奶奶劝她不要冲动，可以把孩子先打掉，等我回来后两人若是能复圆，再结婚要孩子不迟。死丫头却一根筋的坚持非把孩子生下来。

得知这段经过后我问她：“你这么冲动，万一我是带着其他女人和孩子回来的，你该怎么办？”她还没答，一旁的奶奶就抢先开口说了：“我拼了杀人偿命也帮丫头把那野种掐死。”依依闻言娇羞一笑：“奶奶，看你又来了！”随即有对我道：“那我也认了，大不了我一个人把雁归拉扯大。当初决定要生他时我就想好了，再怎么说他也是我们爱情的见证，还是我们的孩子，全世界都可以抛弃他，你不能我不能！你能！我还是不能！”闻言，我再没了其他话说，因为说什么都多余。

依依，你看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