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之中被保佑的人

我看到很多老年人花钱买保健品,尤其城市老人有退休金,可以大胆的花钱以延长寿命,最重要的是因为一颗怕死的心,平时买菜会想着如何更好的省钱,去超市最好能买一送一,打折、再加上不花钱将是最好的选择。买起保健品来,但凡销售人员嘴甜蜜蜜,说到打了很大的折扣,送了多少鸡蛋,去哪儿游玩等等,一听是免费的,立刻为保健品买单,从几千到几十万,令人咂舌。

但我隐约觉得,活着是一门艺术,长寿应该也是一项值得探索和感受的艺术性活法。据说,袁世凯吃大量的补品,身体很强壮,但活了五十多岁就去世了;一位亲戚的父亲,活到九十多岁,但吃了太多保健品,医生说,如果不吃,还能活更久,因为保健品给身体器官造成了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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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的奶奶,却从不怕死,我小时候,她就跟我妈说过,她现在年纪大了,棺材应该提前备好,省的哪一天人不行了。她说得轻松得就像是和邻居奶奶逛个庙会一样,我当时只觉得奇怪,有意思,一般人会避讳说死亡,她却心无挂碍。这一晃快二十年了,她也86岁了,我过年回去看望她,依旧健康如昔,一股神采,令我觉得冥冥中有神在保佑奶奶。姑姑们来我家,坐在一起说家里的事,奶奶还帮着出主意。

奶奶平时很节约,姑姑们给的钱,我给的钱,她从不用,看谁过得不好,她就悄悄地给谁。我妈知道了很生气,说你给自己买点吃的不行吗?谁没有你吃得好啊?你也不挣钱,老把钱给别人干嘛?奶奶也不听,她给了她心里舒坦,所以,他的外孙内孙都爱他,惦记着她曾经做的凉皮蒸的馒头,亲戚们一来家里就去她的房间跟她坐在一起,聊聊天,而我很少坐奶奶的床,总觉得她的床能一不小心摸到石子、瓜子皮之类的东西,因为她经常邀请邻居的奶奶坐在她床上聊天,或者重孙子们在他床上吃点小零食。她经常会在大门口的石头上坐一坐晒晒太阳,和邻居聊聊天,就进到屋里上自己的床躺一会儿。而我瞎讲究,一进门则必须要换睡衣。

但我很爱我的奶奶,据说,我小时候生下来,奶奶一看是女孩,想让人把我放到水池里淹死,那个时候计划生育管得严,她自是无奈,但谁也下不了手,我才幸免于难。小时候听到别人说到这个故事,我满是委屈,眼泪都要下来了,但我很爱奶奶,怎么也恨不起来。一年又一年,临近中年,倒也不觉得什么,最主要的是这个奶奶说重男轻女吧,但她在生活中对待孙子孙女们,非常公平,不偏不倚。我从未见到他对我弟弟比对我好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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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总记得奶奶大早上给我做的肉汤挂面,每次我吃一大碗,就兴致勃勃地去学校,那一年长了十斤,腰带不敢紧了,也不敢松,怕更胖。如今身体也很强壮,基本不生病,被老公调侃为牛犊子,姐妹们叫我大野牛。但其实我儿时体弱多病,奶奶经常半夜叫乡村医生给我打针,喂药,还喝过香油,据说对咳嗽好。中秋节时,奶奶在我头顶的篮子里放上新烤的红糖饼给我吃,那个时候觉得可甜蜜了,站在床上手一伸,就能够着一篮子的惊喜,红糖饼还有苹果梨栗子等各种零食。

小时候,大门口总时不时有乞丐讨吃的,奶奶经常会把乞丐留在家里吃饭,我当时看着乞丐心里怕怕的,因为那张脸脏、穷,退缩的,眼神里有一丝丝说不清的狡黠。而邻居们的孩子一喊,“要吃娃来了,要吃娃来了,赶紧关门。”我远远的看见有人胳膊上挽着篮子,包着破旧的头巾,就知道乞丐来了,跟着赶紧关门,从门缝里瞧,心里会害怕。但现在想起来心里有一丝愧疚,给人一个馒头能怎样啊?奶奶的善良对我影响很大。

奶奶也很仗义,村子里遇到不平的事情,她耿直的性格就会出头,替弱者说话,她会大声骂不讲理的人,非常厉害,像个女侠。据说一位邻居叔叔儿时经常遭自己的父亲毒打,奶奶经常把叔叔叫到家里来躲过很多劫。这位叔叔如今年龄大了,也会时不时过来看看奶奶。

当然,奶奶的勤劳也令我心酸,我那个时候上小学,有天放学,看到她一个人推着架子车拉了一车子麦子,吃力地前行,奶奶身影很小,而麦子又很庞大,感觉她要被压垮了。我特别心疼,阳光毒辣,奶奶顶着日头前行。那一幕,至今还印在我心里,令我难过。

而爷爷是镇上的秘书,喜欢读书写字,爸妈在城里做生意。所以,家里的农活经常奶奶自己就干了,她闲不住。她常说,“不怕慢,单怕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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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故事还有很多......

今年春节回老家,以为奶奶会很老了,结果她身上还有一股精神劲儿,妈妈说话重了,她就豪不客气地跟妈妈对峙,绝不是传说中的慈祥温和的老奶奶形象,倒有一种说一不二的悍妇形象,但姑姑们却说她最喜欢妈妈,因为妈妈为人忠厚;谁来了,她就和人家聊,思维异常清晰,只是听力没那么好了。令我也是惊喜,就像奶奶永远不会死一样。

她不希望我远嫁,觉得孩子应该在自己身边环绕。我一回去她就跟我说两句,或者坐在我身边。我要离开了,她叮嘱我暑假再回来,眼眶都红了.....

妈妈说要把家里墙重新刷一遍,奶奶说,等我死了以后吧,那个时候要在家里烧纸,又弄脏了。我说,等你死得等我老了才行啊,你这么长寿。我觉得,奶奶是冥冥之中被保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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