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堂哥他们出去了,我静静地坐在床边点燃一颗烟,深深吸了两口。烟雾凫凫散开在头顶盘旋,悠悠往事,一点一滴展现在眼前:父亲兄弟四人,姊妹四人,父亲居末。七位长辈均已离世,独父亲健在。我们这几家与大姑、二姑早已没了往来。我都不记得她们曾在哪住着。跟上岭村的三姑家及勾栏村的四姑家,年、节期间倒是正常走动。
大爷家凌胜哥的年纪比父亲都长。许集村的凌蓉姐也比父亲小不了几岁。凌胜哥膝下两子:长子尚清、次子尚中;两女:长女尚爱、次女尚美;虽说是小辈,年龄都比我大。大爷辞世,我那时尚小,记忆里没有印象。我们三家跟凌胜哥素来不和!凌胜哥贪酒,十回九醉且骂骂咧咧。街坊们也见怪不怪!都拿着当个笑谈。
在我模糊的记忆里,我们三家与凌胜哥干过一次‘大架’:当时还都在老宅子住着,我们四家挨着。凌胜哥躺在自家堂屋中央不起来!凌胜嫂站在自家门口,板着脸、生气地嚷道:“再是当叔地,也不能把他打成这样!你们看着办吧!”……
二大爷坐在凌胜哥老宅后面街道边的柴禾垛前,气呼呼地说:“我让他们打的!有事找我……”
三大爷喝得醉熏熏地、敞着怀躺在二大爷身边呼呼醋睡!
父亲也是满身酒气,在家里团团转!母亲在一旁抱怨:“都知道他那个粗鲁样!你们惹他干嘛?”
父亲不耐烦地辨白:“你没见他那个怂样,喝点酒没老没少!他爹咱齐仁大哥为啥跳井自尽!不教训、教训他,咽不下这口气!”……
大娘在我的心里是个慈母般的人物!她裹着一双娇小的细脚,走路颤巍巍地。一说话满脸慈母般地温暖!满眼爱怜的光芒闪得心里亮堂堂的。我小时候特淘!常常被脾气暴躁的母亲打得吱哇乱叫!大娘家大门外有一块拴牲口的空地,打扫的挺齐整。每次‘伤痕累累’的我挨完揍,常常拿着自己的几个小弹球,挖几个坑在那‘自娱自乐’!
大娘坐在大门口的石登子上,看着我眼里夹着的泪就问:“孩来,你娘又打你啦!”
我边玩着边抬脸看看满眼爱怜的大娘,点点头不敢吱声!
大娘深深地叹口气:“唉,哪有这样管孩子的!”有时候还疼惜的问:“你饿不?我给你找点吃地!”
我却是惶惶地赶紧摇头:不是不饿,是不敢吃!大人们闹气,我们小孩子夹在中间也不好受,弄不好就是一顿打。
有时候,凌胜哥见大娘和我说话也斥责她:“您该干嘛就干嘛去,和小孩子啰唆个啥!”
大娘诺诺着:“跟小孩搭什么紧呀!”挪动着小脚躲开了。
人各有‘天命’,也怪不得凌胜哥得意:尚清、尚中都是各人处理各人的事。成家、盖房没用凌胜哥操心。二侄女也是自谈的对象,成家后才认的亲。凌胜哥年纪不大,已是儿孙满堂!喝点酒在街上咋呼的更响亮了。邻里们给他开玩笑封了个外号‘钻天猴’!凌胜哥以为跟孙悟空的齐天大圣似地,欣然接受!这名头也就叫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