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第一学期，应该是我上高中以来最努力的一段时间：我想凭着我以往的小聪明，加加油、把成绩赶上去。
一天，不记得哪个同学传阅给我一本苏僮的《妻妾成群》。拿到这书后，我的思想就动摇了，心思偏向了这本书——毕竟文学是我最爱。那会，农村中学的学生们，想得到一本好的课外书，是可遇不可求的。
书不是很厚，看了小说的开头、就让我欲罢不能。书是别人借阅的，不可能在我手上滞留太久；再加上小说情节引人入胜、所以书拿到手后，上课时我几乎就在偷看。
那时，大多课程的教学任务早已完成，每门课的老师都是整理好教学大纲，给学生们重新梳理一遍学过的知识点，后，在结合知识点讲一两个例题，这个知识点就算复习结束。
那天，上课的铃声响起了，叫我们数学的美女叶老师跨进教室时，我还在低头看小说。前排一男生，好像是提醒我喊“起立”、突然伸手拍在我小说上。他课下时还让我给他先看，我以为他要抢书，下意识地伸手按住的同时，吼了一嗓子：
“啊，你干嘛呢？！”
这一嗓子，声音之大，把我自己都吓一跳。全班同学以及快走到讲台的叶老师都看向我们这边……
叶老师那一双黑亮的大眼睛，望向我们这边时还皱了皱眉头，她一定在想：都高三了，这些学生怎么就没紧迫感呢？
我在脸红耳热中，赶紧喊“起立、坐下”。
很快，叶老师就开始给我们上课了，那天她说的知识点是倒数。
高中时，课堂教学老师们在讲解时我都懂，但一到考试就傻眼，数学就没及格过几次。但倒数从初中就开始学，那会、我门门功课都不错。所以，当叶老师说今天的知识点是倒数时，我就在心里嗤之以鼻，手不自觉地打开了小说。
正当我看到四姨太宋莲让丫鬟喝她带着月经血的尿正入神的时候，同桌用手掐了我大腿一下。这次我没惊叫，抬头看讲台，叶老师应该知道我压根没听课，就听她说：“XX同学，请你回答何为倒数？”——这应该是她第二次叫我。
我脸上的红晕应该还没完全褪去，听叶老师叫我回答问题，感觉血液腾一下又上涌——估计脸更加红了。倒数的定义太简单了：乘积是1的两个数互为倒数。倒数不能单独存在，它们互相依存，表示的是两个数的关系。
我站起来了，心里知道的门清，嘴上就是不说。我觉得是叶老师看穿了我的小动作，故意让我回答这么简单的问题。那会我有个诡异的想法：自己是个犯人，在等叶老师这个审判长宣判罪行！
叶老师见我脸红脖子粗地站着不说话，保持她一贯的优雅知性风格——没生气，反而引导我说：“定义不记得，也没关系，可以举个例子。譬如数字2和分数1/2，这两个数就是倒数关系。你再举个例子！”
僵持下去，估计我得站一节课。那不是老师想看到的结果，我只好开口说话，说了两个互为倒数的数。
……
那节课—— 以及后来任何课，我都没再看课外书了。那节课、叶老师刚进教室时对我回眸一望的眼神，我至今记忆犹新。当然不忘的还有那本《妻妾成群》小说给我的震撼……
这本苏僮最具代表性的小说，后来被大导演张艺谋拍成电影《大红灯笼高高挂》，巩俐在里面演四姨太宋莲。尽管她那会年轻貌美，且是绝对的女主，但看这电影时，我还是被何赛飞的三姨太给惊艳到了……
高三第一学期的期中考试，我成绩还是一塌糊涂，让我觉得从来没有过的挫败感；再加上后来我的自行车被偷，让我对高考心灰意冷了起来。
……
高中毕业会考完，我逃离了学校。那时有个天真的想法：去他妈的倒数，曲波老师读那么点书，都写了《林海雪原》，我都读完高中了，也可以去仿写《妻妾成群2》……
我怀揣美好梦想走上社会，谋生是首要条件，现实生活中的磕磕碰碰，让我至今也没闲情逸致、更没能力写出什么好文字。
———好歹，梦还一直在内心，一直支撑我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