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老丘,性别男,我叫什么不重要,性别女。
陶喆的Melody隐约说过,十六七岁遇到的那个人,是这一生最刻骨铭心的那一个。曾经我的回答是那倒未必,当下想想,扪心自问,九年了,你还不服?
我们是高中同学,同桌半年。关于这段时期的经历,左是青春,右是愚蠢,说自己是处男还有人信的年纪。只有两件事,与现在还有关系,第一件事是老丘早晨给我顺带了早餐,一个牛角面包,被宿舍的女生起哄了好几天,以至于到了现在我去面包店都刻意避开牛角玻璃柜。
第二件事是后来老丘告诉我的,在我的记忆中没清晰过,直到今天都觉得有水分,或许那时是为了逗逗我,今年比较精准的形容词是撩。他特认真的跟我说:“你记得不,你来的第一天,给你开门的那个人是我,这个学校,你见到的第一个人是我。”往后的很长一段岁月中,我都为此执着过,矫情的自我命名为命中注定的缘分,以为在哪天的哪个时刻可以圆满的说,第一个开门的也最后一个关上了门。
老丘的微信个性签名是:从此山水不相逢,莫问良人长与短。出自《大话西游》,我最喜欢的是其中卢冠廷演唱的《一生所爱》,“苦海翻起爱恨,在世间难逃避命运”,如他这般,命运安排好相遇,即便质疑为撩来撩去,也一个闭眼把自己拴在了原地。为了离开他,我前后尝试了两遍,这是第三遍,起因不重要,决心是年纪大了,想找个伴,而他,于任何人,从不是个好伴侣。
从始至终,我俩没好过,非拼在一起说,那就是全班同学都脱单了,女的剩我,男的剩他。高中毕业后暧昧了个暑假,在一个夏末的夜晚,老丘填完志愿喝多了半夜两点半给我打电话说,等我回来,等我回来娶你。
后来,走的人是我,他留在了本地,原因么,服从调剂外加家庭条件有限,去了一周的复读班又悻悻的跑出来上大学。我嘱咐他,有喜欢的人了及时告诉我,只要你说,我绝不纠缠。老丘总说我是这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其实哪有什么了解,只不过基于他的狗脾气,我恰好蒙对那么几回。十一回校后的两个星期,老丘打来电话坦白了,我呢,哭了一昼夜累得快没气,于次日六点半睡到宿舍人回来给我开台灯。由此滋生了两个恶习,抽烟和失眠,前者正在努力戒除,后者仍然时好时坏。
删了联系方式海阔天空任鸟飞了两年,再见面还是朋友,那时候年轻也疼得轻,没心没肺好得快。老丘和当时的女朋友在一个中秋节前夕分手了,原因是对方家里不同意,哥几个一起吃饭,我说分毛线啊,他一按圆桌的转盘,谁骗你谁孙子。
五年前,老丘成了自由职业者,家里姐姐开了家日料店,他在里面搭把手。我也换了工作,离他店里只有一条街的脚程。承载着拆散他和店里姑娘新恋情的使命,被当做挡箭牌使用了半年期,耐心终于消耗完毕,忍无可忍,以毒攻毒,我喜欢上了别人,也折磨了自己。
再见面那年,我们都过了人生的1/4,26岁,一起吃饭、喝酒、聊天,那是一段真正无关风月的日子,心里犯堵一个电话有他陪,没有爱情,没有秘密。如果时间可以停止,我宁愿停在这个时候,老丘的女朋友交一个散一个,我是偶尔相亲也断断续续的空窗,没有任何事情需要对方为之烦恼,没有什么可以称之为阻碍,在彼此的感情世界里占有一席之地。
第二年,我喜欢上了别人,老丘也是,前提是我事先知情,他不知道我的经历。被伤害到用光了自己,习惯了找他躲雨避风,可是我们都想错了做错了。也许是彼此失衡的感情都不愉快,我们这次没有等待没有守护,越界了。现实给了我狠狠一个耳光,发生了不会像没发生一样,老丘说我们躺在一张床上让他恍惚觉得已经是多年夫妻,我们虽然是第一次在一起,他却没有新鲜感。我呢,只想要个拥抱就好,后面发生的事情完全可以不发生。
后面的歌词是“相亲竟不可接近,或我应该相信是缘分”。我当然爱老丘,朋友之爱,感情挚爱,亲人至爱,都有都存在。他对我有感情,但不是爱情,现在、眼前、当下,是老友是故知是亲人,就不是情人。现在呢,都当什么也没发生,只是避免尴尬敏感已不再相见。可是我还想见老丘一面,因为我已经为他准备好了离别腹稿,估计没有勇气亲口说给他听了。“我需要离开你一段时间,直到我们各自成家为止,照顾好自己,我永远是你的亲人。”
愿“情人别后永不再来,无言独坐放眼尘世外”,愿所有选择都是情愿,每路情深再无痴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