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我对人性都秉持着“人之初，性本善”的态度，但随着年龄的增长，经历了些许人情世故之后也逐渐怀疑过这个观点。到后来发现，与其说是相信人性本善，倒不如说，不愿相信人性本就是坏的。另外，对于人性善恶的判断也并非泾渭分明。比如：当你看到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死亡拍手叫好时，你也许会惊呼：“这世界竟有如此恶毒的人？”但当你听到接下来这个故事的时候，你可能就对这么一个女主角恨不起来。

这事要说到三年前的7月18日，那天我和小m以及一群并不怎么重要的朋友到徐丽家为她庆生。（徐丽：是小m的发小，初中起在同一所学校读书认识，我也是因为小m这个中间人而与徐丽成为了朋友。）

一进门她就抱着她家大黑（徐丽收养的流浪猫）热情的招呼我们。

其实这次的庆生很稀奇，因为主角是徐丽，为什么这么说是因为在此之前，她从未举办过三人以上的庆生活动（这三个人分别是我，小m还有她自己。）

那天她显得前所未有的开心、兴奋，庆生的中途她还神神秘秘的跑过来对我和m悄悄地说等结束之后让你俩留一下，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我们。

我转头看了看躺在沙发上和大伙玩骰子玩的不亦乐乎的小m，问她什么情况，结果m头也不回的回答我：“不知道啊，可能是有男朋友了吧。”

被人吊着胃口着实有些难受，但无奈徐丽故作神秘的样子且周围人又多我也只好等到散场。

和小m不同，我本就不喜人多热闹的场合，只能默默的观察着众人，那天的徐丽表现的很反常，平时滴酒不沾的她在散场时竟然已经喝的微醺。

散场已是凌晨，我和小m并排坐着，望着桌子对面一手拖着脸颊一手握着酒瓶的徐丽。

小m终于耐不住性子问：“说吧，到底什么事这么开心，还喝的那么多。”

只见徐丽双眼凝视着酒瓶，过了良久才说：“还记得王琼吗？”

顿时，小m的八卦之心被点燃，两眼放光的望着徐丽：“化成灰都记得啊，怎么了？好久没她的消息了，被我遇到她，绝对打断她的狗腿！”（王琼是小m和徐丽的初中同学，对此我早有些许耳闻，此人被她俩视为头号仇人，尤其是徐丽，原因很简单：校园暴力）

当徐丽的目光从酒瓶上收回时，她的话已经像炸弹一般丢在了我耳旁：“她死了，车祸。”让我惊讶的不是这一消息，而是之前徐丽口中称它为“好消息”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小m就蹭的站起来：“WC！真的假的？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失联很久了吗？”

徐丽似乎对小m的反应很满意：“是通过王琼的男朋友的朋友的微博了解到的。”

这下小m就更惊讶了：“你居然还有她男朋友的朋友的微博？！”

在这个网络如此发达的时代，同学之间几乎都靠微信微博维持感情，小m有这样的反应我感到很奇怪。

可能是看出了我的疑问，小m解释说王琼从初中毕业，就失联了，据说和男朋友私奔还怀孕了，不过可能都是流言蜚语，因为从那以后，再也没人联系的上她。

我还是有些奇怪：“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关注她和她身边的人。”

徐丽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说：“你不懂，我挖空心思，千方百计的找到一切能窥探到她生活的方式，不是出于好奇更不是出于关心，而是为了时时刻刻让自己知道她过的没我好。”

她顿了顿：“甚至说，就是为了看到今天，毕竟……我曾不止一次的幻想过她的悲惨生活以及听到她的死讯。”

我和小m静静的看着她没有说话，只见她又为自己倒上一杯酒，心不在焉的举起了酒杯，刚送到嘴边又放下了。

然后她抬起头她直勾勾的看着我说：“大K，你知道吗？我盼这一天真的已经盼了很久了，当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好像过去的一切终于有了个了结，可是我还是觉得她死的太轻松了，一场车祸就解脱了，说句阴暗的，我希望她死的时候痛苦点，这样我才能好受点...”

一旁看似没心没肺的小m却突然像变了个人，知性的安慰着徐丽，而喝了酒的徐丽也变得格外的唠叨。

我只是静静的听着，印象最深的一句话是徐丽说她最希望王琼的死法是出车祸、半身不遂，然后一辈子悲惨的瘫痪在床且饱受折磨。

在这个7月的晚上，我突然感到脊背有些发凉，愣愣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到底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能让徐丽恨到这样的地步？我不知道。

等她俩絮絮叨叨的说的差不多了，已要接近凌晨两点。撑不住困意和酒劲，徐丽总算倒下了，我和小m把她扛到床上安顿好便走了。在小m开车送我回去的路上，我俩默契的保持着沉默。

到了我家楼下，小m点燃了一根烟，率先打破了沉默：“其实我特别能理解她，也许她今天的酒后之言会让你对她有别样的看法，但是相信我，那都是有原因的。”

我说：“因为校园暴力？”

小m深深的吸了一口烟，目视着前方，眯了眯眼就像在回忆着什么久远的事，“校园暴力，说起来好轻巧的四个字，可是对于一个孩子而言，那远比你想象的要可怕。”

后来的事，我都是从小m嘴里得知的。

小时候的大人总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不去招惹别人，别人为什么要“特殊”待你？

其实孩子的世界很简单，在她们的世界，我欺负你不会因为“你在工作中对我使绊子或是耍心机”这样高级的原因，相反的，可能只是因为“你看起来又穷又丑还很脏”或是“你和我喜欢的人多说了一句话”这样简单的理由。

无论如何，徐丽一定是在某种程度上触犯到了王琼，所以当王琼不知道在哪听说了徐丽家境贫寒，父亲酗酒赌博，母亲和别的男人跑了这件事的时候，很热情的散布了这个事实。

有句话说的一点也没错，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没过多久这就成了孩子们口中津津乐道的话题。

要知道，孩子们的恶意往往是不加掩饰的，她们很直率，不似大人那般在背后议人长短，相反的，她们勇于当着当事人的面提出疑问。

“你妈妈和别的男人跑了？”这些看似天真的疑问可能是那些年徐丽收到的最多的恶意。

谁也不知道那时候的徐丽内心是饱受着怎样的折磨。只是，从那时起，徐丽开始变的独来独往，然而越是这样，她越是成为了大家口中的怪人。

也许王琼是觉得这样还不过瘾，又或是别的什么现在已经无法求证的原因，总之，她又集结了一帮小混混在周五放学后围堵了她。

谁也不知道她那天经历了什么，只知道后来小m拉着老师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徐丽跪在地上，书包里的书撒了一地，那个在她升初中时她妈妈为她买的铅笔盒被踩的稀巴烂，以及还留着巴掌印的、肿的高高的脸。

后来王琼被予以了处分，而那些小混混早就不知道跑去了哪。

从那件事以后，只要是放学小m就一定会拉着徐丽一起走，好在小m的外婆每天来接她们，才让她们安稳的过到了毕业。

m说从那以后徐丽的日常还是和以前一样，上学、放学、唯一不同的是徐丽读书变得更用功更卖力了。

可小m总觉得她变了很多，但又说不上来是什么。

记得有一次期末考试前，m对徐丽说别那么卖力了。徐丽只是淡淡的回答说她不想和这里同学在同一个高中遇见，所以她只能变的更好，远离所有冷漠的、知道她过去的人。

那晚的天气很闷热，当m说完徐丽的故事时，她已经抽完了第二根烟。

最后，在我上楼时m突然叫住我说：大k，我从来不会怪她，即使她挖空心思像一个偷窥狂一样默默监视王琼生活数十年，即使她告诉我，她所幻想的王琼的一百二十种死法，我都不会觉得她是一个心思歹毒的人。因为我见过她的过去，那么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如果曾经有人告诉我一个人能偏执的偷窥另一个人数十年只为见证那个人过的比自己悲惨，且在无数个日子里幻想那个人的多种死法，

然后问我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我可能会断然的回答：“这太tm恶毒了！”而现在我却没办法如此直白的给出回答。

回到家后，在床上翻来覆去思考了很久。我回了一条短信给m

“我只是觉得她迷失了自己。”

或许如果我不曾参与那场庆生、不曾见过徐丽疯狂诅咒王琼的样子、不曾听小m说起徐丽的过往，我可能就不会了解到徐丽的内心，看到她的另一面。

在那之前，我的世界中的徐丽，就和无数个平凡的姑娘一样生活着。也许曾经参与过这场言语、肢体的校园暴力的施暴者也是如此认为，日子还是像往常一样过着，一切都没变。

只是有些事，只有当事人自己才明白吧。

“是啊，生活不还是那样过么？只是无尽的仇恨和阴暗已经在心里深深扎根发芽，没有什么是能感同身受的，内心有多痛、有多煎熬，自己最清楚。”

当你凝视着深渊的同时

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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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纯属虚构

但故事来源于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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