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懒橘子
第16章/三个女人（2）
桃子出院了。
老爸老妈也开始兢兢业业以药店为家。
桃子让老爸在药店帮忙是有底气的，老爸前身是赤脚医生，看了一辈辈病，也曾走进深山挖各色中药，回来自己炮制。果不其然，老爸进回中药，不是觉得价钱贵就是觉得做工不精细。磨刀霍霍要自己亲手炮制。
我和桃子不置可否，能做你做啊，看你有原料不。
有了老爸这个帮手，桃子立刻撒丫地欢了，一会工商局，一会税务局，一会城南，一会某个乡镇。
11天后，桃子面粉厂正式挂牌营业。注册有自己的商标“老早里的”。
我们的书报亭有了一波固定客户，收入不多，但很良性。
和蔷威也渐入佳境。白天我在亭内他站上大街叼一根烟，环视来来往往的路人，（履行街长之责，）他在亭内，我在小椅上，晒晒阳光（好像街道真是我家庭院）蔷威塞一个丸子到我嘴里，香喷喷吃着的同时不忘回头骂他一句，吓坏我了云云。
晚上，他叫我捣蛋鬼，我撇他一眼，回敬：欠揍！两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岁月一切静好，除了蔷丽。
蔷丽又起风波，和儿媳因口舌起了纷争。蔷丽哭天喊地，悲痛欲绝。不过家务事谁说得清呢？坏了好了好了坏了……无穷尽也。
这期间，蔷强留了一张字条，跑了。
跑了是蔷威的母亲大人我的婆婆所下的定义。
那么大的男子汉，出去见见世面打打工，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说跑了，感觉像私奔。事实上蔷强是坚挺的光棍，对象介绍那么多，一个没成。成了或许就不跑了。
蔷强跑后蔷威将妈妈和奶奶从乡下接到我们身边。
我是高兴的。这下应该可以吃上热乎乎的饭菜过正常人的生活了。
婆婆很是招人欢喜，见了大小的人统称“我娃”，听的人心花怒放。奶奶也很睿智，追着阳光（奶奶叫日头）的爪子，可以判断现在的精准时刻。在家里想要知道时间我们从来不劳手表或手机。
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阳光透过窗子，暖暖地照着，奶奶坐在阳光里，窗帘是花的，窗台上摆着一盆绿植，枝叶倒垂下来，奶奶微低着头。
突发奇想，走过去给奶奶手里塞上一本书，奶奶笑着，我拍下了这个优雅知性今年99岁的女人。
婆婆看我在照相，也撸撸头发，走过去站在一边，60多岁的婆婆，脸看去是木纳的，面对我的镜头，费劲地微笑使面部更加呈现异样的滑稽。
奶奶笑着说起当年刚被娶进家门，被村里人说
“不怪狗娃花50块大洋，这人样这个头，50大洋满值啊。”狗娃是我爷爷。
婆婆听到这里，插嘴道：
“你都50块大洋哩，咋娶我不掏钱哩？”
看着气氛不对味，便转过头打岔，笑问婆婆：
“妈，我奶都记得和我爷当时的趣事，你呢？你和我爸之间有什么有意思的事，说来听听呀。”
婆婆想了半天，说到：
“你爸整天让我去地里干活哩。”
这句话我听了好多回，佩服婆婆说啥都能扯上它。公公其实是一个很感性很有情趣的人，可是在婆婆心里，他们的生活画面几近于零，我有点悲哀。
蔷丽来了。
听着娘俩婆孙三人对话，我猛然发现，龙雄和蔷丽从两孩子一岁左右起，已经……
没有……性生活了。
蔷丽和龙雄是那种奇怪的相处，蔷丽三天两头和儿子怄气。原来如此哦。
奶奶给蔷丽说：
“娃呀，我给你说，你和龙雄关系搞好，你俩好才是真的，娃大了，有自己的日子过哩。”
婆婆不等奶奶说完，开始抢白道：
“你老了知道啥嘛，人家都说咱蔷丽现在娃娃大了，要开始享福了，你说这话话，是咒娃哩木。”
奶奶气得用拐杖抖抖地戳地，嘘嘘连声。
蔷丽没好气地瞪她妈一眼：
“别说了，啥享福，享啥福？气都气饱了，享狗屁福啊。”
20年前，蔷丽因为龙雄的性无能想要离婚，奶奶支持，婆婆不同意，并各种阻挠。公公也站在婆婆这边，于是这段有名无实的婚姻一直持续至今。
没有离婚的蔷丽一心扑在孩子身上，长大的孩子对于她的过度关怀并不领情，结婚后尤甚。家庭矛盾激化。
提起家事，蔷丽的眼泪扑簌簌地掉，奶奶在旁唉声叹气。
婆婆气哼哼地对着奶奶：
“你叹啥气嘛，娃不知道啥，你也不知道啥？！一家子嘛，哪能不磕不绊的，我娃，你听我说，娃们，就得管住。不然还翻天了。”
奶奶框框框用拐杖狠狠戳地，
“你的日子你看着过，不要听你妈给你胡说！要和小龙好好过，最后陪你的是娃他爸，不是娃。娃的日子让娃过，个人日子都得个人过哩。”
“你就能得很！我咋是胡说哩，你老糊涂了你，个人日子个人过，你咋不在乡下，咋还在娃这哩。”
奶奶哎哎地又不说话了。
蔷丽：
“我的日子我知道咋过，20年前也没见你给我出啥好主意。不用你管。”
蔷丽对着婆婆就是一通脾气。婆婆低下头不吭声。
“人家好好地来，竟提些让人不高兴的事。说点别的。哦，对了，我小学的同学惠英办了一家养老院。昨天碰见了，没事我跟着她去了养老院。里面老人挺多的，有专门做饭洗衣打扫卫生的，那些老人有的打牌，有的晒太阳闲谝，有的在房子看书……”
“哦，看书啊，我昨天还看书了，把蔷威一大本书看了一大半。”听到书婆婆赶忙插嘴。
以前听老公提过，说婆婆读到小学四年级，在村里当时的妇女中算是有文化的，做过村幼儿园园长。
因这层历史，婆婆总爱充当文化人，走在街上，喜欢对着到处的广告牌看文识字。
“氧氟沙星”读作“气气沙星”，“瑞士卷”读作“端土卷”。
蔷丽张了张嘴又合上，不说话了。
奶奶、婆婆还有蔷丽，三个女人闷闷地坐着，谁也不吱声。不知道各自心里在想什么。
桃子的面粉厂生产带麸皮不添加原汁原味的面粉，也有系列的粗粮馒头花卷和饼干系列。生意很是火爆。
开门红没有令桃子满足，又从河南高薪请来专业技师，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
技师长得粗状，不过技术还是杠杠的。磨出来的面粉干湿度筋度都有很大提升。面粉和馒头口碑越来越好。
未完待续
下一章/技师的技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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