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一开窗,便是照进亮堂堂的白光,原来是正在下着鹅毛大雪,这样大的雪,已经是很久没有见过了。大雪天里,哪怕是只有火星子那样一点点温热的东西,也会让我觉得暖呼呼的。
好像是依稀看见了二十多年前的家门口,厚厚的白雪铺在稻场。那时候还是土路,土面和黑瓦片的房子,我早上醒来的时候,轻轻抬头看见奶奶正在往灶洞里面塞着木柴,哔哩吧啦地响着,床脚是一只不知多大年龄的黑猫,它呼噜噜的沉睡像是在跟我们啰嗦着它夜行捕猎的疲惫。
住在隔壁四伯家的两个堂姐他们来叫我起床,用小大人的口气嘲笑我的懒惰,边说边帮我穿好衣服,说外头的雪真的好大好大,再不看的话就慢慢化掉了。
记忆中的冬天要比现在冰天雪地,她们把我领到石板上,自己站在了雪地中,雪真的是太白太美了,看起来厚厚的,摸起来轻轻的,都不忍心去踩脏它,就用手指在雪面上轻轻地划过,抓起来观察它晶莹剔透的美丽,手冻的通红,但是一点都不觉得冷,反而是发热发烫。
她们一起给我做了一个极小的雪人,大球放下面,小球放在上面,用脏泥点点做了一对黑眼睛,用小石子做了鼻嘴,两个小木棍是欢舞的手。小孩子的想象力真的是无穷无尽啊,我们边做雪人和动物边排演它们的动作、表情和对话。
直到有一阵白色的蒸汽从屋内飘出来,朦胧中看见奶奶用锅铲翻动锅里面的年糕,试试粥里面的红薯是否熟烂,我们用盛满热粥的碗来暖自己的双手,吃着白粥咸菜,咬着软软糯糯的年糕,真的好美味。
如今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两个堂姐也已经是30多岁的人妻人母,工作和生活上的分岔已不知不觉将我们自动划分,能让我们聚在一起的是身上的血脉,过年过节时,我们会聊起儿时闹过的笑话,打过的架。
在那物质匮乏的年代,我们曾挤在逼仄狭小的楼梯间,一起挤着睡觉,觉得有趣极了。会为了争夺谁先刷牙洗脸的权利找大人理论。我们也曾都是奶奶疼爱的孙女,她给我们铺厚干稻草和包裹灌了热水的吊瓶,这样我们会睡的特别香,我们的调皮导弹让大人头疼但是开心,毕竟孩子多,才会有这样的热闹。
如今,奶奶已经过世几年了,我们也早就不再用干稻草加厚被褥,取暖的设备也是也来越多了,床也很大,不用委屈孩子到楼梯间睡觉,建设了新农村,土灶也慢慢没有了,电饭锅煮饭干净省事。。。。。。
今天的大雪,最兴奋的是我们的孩子,而我们已经是大人了,孩子们奔向雪地里面,它们聊着天,用他们的规则做游戏,又是奔跑又是大喊,那份快乐,好像又像是到了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