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初恋>
【一】
于鑫从脏乱不堪的垃圾堆里扒出了一块铁皮，这可把他乐坏了，因为废铁的价格大概一块钱一斤，所以这块铁皮怎么也能卖上30块钱，可比他捡的那些塑料罐强多了。虽然说这个城市的垃圾、破烂遍地，但怎奈这里的“清道夫”众多，于鑫一个不满13岁的孩子，无论如何也抢不过那帮老油子。
不过于鑫的一家却是这座城市不折不扣的“清道夫”，他的父亲，母亲都是捡破烂的，虽然工作卑贱了点，肮脏了点，但是一家人也算是其乐融融，即便是住着残破的民房，吃着不见油腥的饭菜，一家人也能坐在一起欢笑。
于鑫吃力的把铁皮拖到三轮车旁，兴奋的抹了把汗，由于忙了一天的缘故，他的小脸黑乎乎的，也不知道是泥还是油。突然，他觉得有些口渴，便把自己捡到的一瓶别人喝剩下的可乐，爽快的一饮而进，也算是庆功酒，只不过已经没有气了，这让他有些失望。
烈日当空，此时正值暑期，于鑫卖力的骑着三轮车，已是汗如雨下。他今天收获不错，满满一车的塑料罐与废纸，另外的那块铁皮费了他九牛二虎之力才抬上了车，可把他累坏了。
于鑫骑车到了一家废品收购站才停了下来，操持着一口流利的家乡话，他说道：“桂爷爷，来生意了噻。”
“来啦来啦。”听到声音，一个年过六旬的老者从屋里走了出来，于鑫是这里的常客，和桂爷爷很熟。
“喂，小娃娃，爷爷听说你一直勤工俭学给你妹攒学费呢，是真的吗？”
“啊？您咋知道的？”于鑫听了惊奇的退了几步，好像泄露了天大的秘密一般，他心虚的说：“这事您千万别告诉我父母，您……您要是配合了，我以后就不跟您讨价还价了。”
“臭小子！你当爷爷是那么喜欢嚼舌的人吗？你这么懂事我替你高兴。”桂爷爷抚了抚于鑫的小脑袋笑道：“咱爷俩还是老样子，塑料瓶我饶你3分钱，废纸废铁多给你算斤两！”
“嘿嘿~桂爷爷就是大方，不愧是给首长挡过子弹的人，用北京话说怎么说来着——倍儿局气！”于鑫笑眯眯的，嘴特甜。
“又给爷爷来这一套，你知道爷爷是当过兵的，糖衣炮弹没用。”
“切~有糖我自己吃，炮您还是自己留着吧……”于鑫吐了吐舌头，很是顽皮。
“呵呵……你这小子啊。”老桂笑着摇了摇头，也没多说，随后便帮着于鑫卸车去了。
于鑫从桂爷爷的废品收购站骑车出来，美的屁颠屁颠的，因为刚才的废品他一共卖了50多块钱，这可超出了他日平均水平，怎么能让他不高兴呢。
桂爷爷总说他是个小财迷，于鑫也不否认，不过他也知道，财迷这两个字用在他身上算是个褒义词，因为他挣的钱几乎没有一分是花给自己的。他有个聪明伶俐的妹妹，比他小两岁，虽然她和他同样乖巧，但是父母却总是偏袒他，不管是衣食住行又或是上学这种头等大事，父母也只以他为中心，不顾妹妹的感受。
不过于鑫却非常疼爱自己这个妹妹，因为两个人从小玩到大，那种感情可谓根深蒂固，而且妹妹也非常懂事，处处都讨人喜欢。直到妹妹上四年级的时候，家里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就是不让她上学了，于鑫虽然和父母大吵了一架，但是也知道家里穷没办法，所以他就毅然决然的要承担起妹妹的学费，父母当然不许，但却也无暇管他，于是他便趁着暑假打工赚钱，说是打工其实于鑫还是做了家里的老行当，用他的话来说就是“知己知彼方才百战百胜！”
于鑫骑着三轮车熟悉的穿行在大街小巷，骑到一家百货商场附近，他敏感的停下了车，然后一溜烟儿的钻了进去。
片刻，他出来的时候欢快的哼着歌，笑的傻乎乎的。
【二】
于鑫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五点，不过这个时候他的父母还没有回来，他们现在除了收破烂还在城里摆地摊，每天要忙到很晚才回来，所以家里就只剩下妹妹一个人。
“菁菁，我回来了。”刚进门，于鑫就看到了站在水池旁细心洗菜的妹妹。
“哥，你回来了？”听到于鑫的声音，女孩原本有些闷闷不乐的俏脸顿时喜笑颜开，那模样甚是可爱。
“怎么这么早就干活了呀，等妈妈他们回来一起干多好？”于鑫把那辆破旧的三轮锁好，关切的问。
“爸爸妈妈一天挺累的，我就做点力所能及的事，不累的。”菁菁温柔的看着哥哥说：“倒是你，出去忙了一天，一定也很累吧。”
“我没事，我是男子汉，这点活算什么？爸爸他们以前不都是这么过来的么。”于鑫听了，笑了笑，不以为然。
“你不一样！你还年轻，不能累坏了身体！”突然，菁菁说了句极其成熟的话，而她不过才十岁。
听到妹妹突然说出这么一番话，于鑫虽然吃惊但心里却是暖暖的，他走上前抚摸着妹妹的头微笑道“傻瓜，我可比你大两岁多呢，要关心也该我关心你呀。”
“嘻嘻~~哥，看身上你脏的，都臭了。快去洗澡，我给你拿换洗衣服。”
“噢，呵呵……”听到妹妹这么说，于鑫尴尬的挠了挠头……
当于鑫洗浴完毕，穿戴好衣服的时候，菁菁已经把他的脏衣服洗净，晾好。于鑫的妹妹虽然岁数不大，但家务却样样精通，不仅这样，她的学习成绩在学校也是名列前茅，十分的优秀。不过就是这样一个优秀的孩子在家里却未曾得到父母多少的关爱。反倒是他，学习糟糕，性情乖张，父母却十分疼爱他，于鑫虽然难以理解，但最后还是归结为父母重男轻女，因为这是中华民族长久以来的一个劣根。
傍晚，父母回来的时候，菁菁已经把米饭煮好，于父于母买回了两斤肉和一些蔬菜，菁菁炒了一道青椒肉丝，于母做了一道西红柿鸡蛋。屋内，于鑫和父亲已经是饥肠辘辘，不过他们通常不会动手，因为他们都享受此刻。
饭桌上，于家人向来不爱说话，饭吃到一半的时候，于父突然提道“菁菁，那件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我听爸妈的。”菁菁的声音轻轻的，她咬着嘴唇，心里有些苦涩。
“那就好，女孩上学也没用，不如帮家里干点活。”于父喝了一口酒，说的轻描淡写。
于鑫正孜孜不倦的往妹妹碗里夹菜，当听到父亲这句话的时候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其实一向孝顺的他很少和父母吵架，可一旦涉及到妹妹他的内心就无法保持平静。
“什么女孩上学没用！都什么年代了你还能说出这种话！”于鑫一把把筷子拍在桌子上，怒喝。
“哥……”菁菁见状，连忙起身阻止，眼神乞求连连。因为为了这件事哥哥已经不知和父亲吵了多少次，这实在不是她想看到的一幕。
“以后不许再提起这件事！我妹妹的学费我包！用不着你们管！”于鑫说完，愤怒的甩身而去。
晚上，菁菁回到房间的时候，于鑫正在伏案做功课，因为家中条件的缘故所以两个人同住一间屋，随着年龄增长，两个人也渐渐明白了男女有别，于是东西两张床中间拉了一道帘子，算是38线，也算是两个人独立的空间。
菁菁悄悄的走到了哥哥身边，坐下，小声道：“哥，刚才干嘛发那么大火，其实只要咱们一家和和睦睦的，我怎么样都行。”
“傻瓜。你干嘛要那么懂事？”于鑫转过身怜爱的点了点妹妹的额头说道：“我们家虽穷，但不能事事都认命，你学习那么好，就算是辍学也该是我。”
“哥——”听了于鑫这句话，菁菁顿时压抑不住心中的委屈，一下子扑到了他的怀里大哭了起来，那伤心的模样让人心疼。
于鑫抱着妹妹，任他放声哭泣，眼睛里也有一丝泪水在打转，一会儿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表缓缓说道：“菁菁，你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听到哥哥这么说，菁菁抽泣着定睛一看，顿时惊喜万分：“Hellokitty的手表！哥你哪来的？”
“我捡破烂捡的，现在城里人太奢侈……”于鑫笑了笑，自然不会说是花钱买的。
“哥，你骗我，这手表这么新，怎么可能是捡的？”
“傻瓜，你就不能笨一回吗？”于鑫也不管妹妹推辞，硬是塞在了她手里。
【三】
那年夏天，整整一个暑假，于鑫都在忙碌中度过，那期间他有过抱怨，有过痛苦，但是心中却一直坚定着一个信念，那就是供妹妹上学。虽然每天高负荷的工作都让他疲惫不堪，但是只要回到家，看到妹妹热情纯真的笑脸，他的疲惫总能消失大半，那些日子，有了妹妹的关心和照顾，他总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
不过，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终于在某一天，于鑫的父母还是知道了他的所作所为，于是双方在大吵了一架之后，父亲不仅扣押了他每天捡破烂用的三轮车，而且还在大怒之中放出了恨话“绝不会为女儿上学掏一分钱，如果再让他看见于鑫捡破烂，就家法伺候！”
于鑫当然为父亲的做法恨之入骨，不过倔强的他不仅没有停止手里的工作，而且还工作的更加努力，虽然和父亲的关系每况愈下，但是他完全不后悔，不过直到某一天，当他意外发现了一件惊天秘密之后，他的内心彻底变了。
那是在某天深夜，于鑫方便的时候，偶然听到父母的一段对话……
“逆子啊逆子，他现在居然天天和我做对！”
“不……我看儿子是真心疼爱菁菁，毕竟他不知道菁菁是咱们抱养的娃呀。”
“哼！早知道就不该为了那点钱抱养这个孩子，咱俩有于鑫养老就够了！养了她反倒徒增麻烦！”
“也不能这么说，菁菁这么懂事，有这么一个女儿，也值了。可是咱家条件不行，本来还想让她辍学出去贴补点家用呢。你看老李家麻辣烫买的多火啊，如果能让菁菁学会，咱们家也能减轻不少负担……”
那晚，于鑫从惊讶到愤恨，从愤恨到无助。他惊讶妹妹的身世，愤恨父母的无情，他不理解那个当初为了荣华富贵而抛弃骨肉的女人，更不理解原本心地善良的父母，现实却那么的绝情。那天晚上他默默的做出了决定——一定要让她幸福！
九月，xx小学开学在即，于鑫果然没有辜负妹妹的期盼，攒够了一个学期的学费。当于鑫父母得知儿子攒够了学费时，大吃了一惊，因为学费包含借读费的缘故，多达3000元，早年就算是他们一起拾荒也未曾有如此的效率。对于此，于父虽然执拗，但也无可奈何，他拍着菁菁的肩膀淡淡的说：你有一个好哥哥！
开学当天，菁菁快乐的就像个精灵，这跟以往不一样，她完全没有了负担，因为这一次是她心爱的哥哥负担了她的学费，那种心情就算是妈妈给她买新裙子的时候也完全比不上。
“菁菁，入学手续哥都帮你办好了，回去上课吧。”于鑫溺爱的看着妹妹，淡淡的幸福流淌在心尖。
“嗯，哥，你也升初中了，到了新环境你要和大家好好相处，好好照顾自己。”菁菁点了点头，说话像个小大人。
“傻瓜，这也是哥想给你说的话，又被你抢了先！”。于鑫憨笑。
“哥，你都瘦了……”突然，她伸手抚摸着哥哥消瘦的脸庞，声音有些颤抖，哥哥这两个月的辛苦她都看在眼里，为了她，他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想到这儿她毫不犹豫，牵起脚尖轻轻的递上了一个吻。
突然之间袭来的温暖让于鑫有些惊慌，他看着菁菁一时说不上话来。如果这要是换做以前于鑫一定会一笑置之，可是如今却让他心里面五味杂陈。
【四】
初中对于于鑫来说是个混乱的时期，就连周围邻居也能感受到他的剧变，抽烟喝酒，打架斗殴，这都很难和小学时聪明懂事的他对号入座，大家都觉得于鑫是受了刺激，具体什么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于鑫的父母起初不以为然，但是在被接连的叫到学校之后，忙碌的他们才认清一个事实——儿子学坏了，而且还很彻底。升到初三的时候于鑫终因打架斗殴，等多项陋习被学校劝退，离开学校的时候于鑫的神情自然，仿佛早已是注定的事情一样，只有于父暴跳如雷，他本对这个儿子寄予厚望，可却没想到他居然这么不成器。
那时候，于父愤恨的说：“以后你爱干嘛干嘛去吧！往后我也指望不上你，你妹妹比你强一百倍！”
“好啊，你早该这样！”于鑫叼着烟卷，嘴角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
辍学的那段日子，于鑫还会经常回到初中，因为菁菁也升到了这所中学。于鑫每次到学校都会给她一笔钱，不多，一次最多时两百，菁菁当然不要，因为自从于鑫辍学以后父母就主动承担起了她的学费，这让他欣慰的同时却郁郁寡欢。
她经常质问哥哥：“是不是为了我才不好好上学？”
于鑫会说：“才没有，我就不是学习那块料！”
每当这个时候菁菁总会认真的盯着哥哥的眼睛看，直到他发慌：“哥，不管别人怎么看你，我永远都相信你！”
菁菁16周岁那一年，于鑫在肯德基陪她过生日，那天，菁菁穿着一条淑女裙落落大方，而她几乎每年都会变漂亮一点，而且个子也有超过于鑫的趋势，这种变化让于鑫很是惊讶，果然，妹妹出众的相貌已经越来越不像父母，每当想到此处于鑫的心都会乱作一团。
“菁菁，在学校没人欺负你吧。”每次见面，于鑫都会这么问。而当他这么问的时候菁菁都会打趣道：“哥哥的凶名太大，没人敢~”
“那总会有一群苍蝇骚扰吧？”于鑫的话意味深长。
“很多啊……但我都不喜欢。”她看着哥哥，回答的很认真。
“那还好，你还小，还是要以学习为重。”于鑫的眼神有些躲闪。
听到哥哥这么说她笑：“那哥哥一定有了吧？”
“我？我可没有。”于鑫连忙摇头。
“嘿嘿……哥，你最近忙啥呢，都很少回家。”
“我和几个朋友合伙在建筑工地包了点活，忙着呢！”于鑫说。
“哥哥真厉……害…”突然间，菁菁痛苦的捂着额头，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菁菁？”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于鑫吓了一跳，他连忙冲上前，只见菁菁的小脸儿已是煞白。
“哥我没事，可能有点低血糖。”菁菁的声音颇为虚弱，她可不敢告诉哥哥最近她一直头晕。
“跟哥去医院！！”于鑫拉着妹妹的手毅然决然，关于妹妹的健康他从不含糊。
XX医院，当菁菁检查完所有项目的时候，于鑫也从医生的屋里走了出来，看到哥哥，菁菁连忙问道：“怎么样？我没事吧。”
“没事，低血糖，以后多注意点饮食。我去帮你开点药。”他说的很轻松。
“噢……”菁菁点了点头，只是看着哥哥的背影越来越模糊。
【五】
于鑫在某个建筑工地和朋友包了点运料、施工的私活，效益还不错，大志是和他相处两年的铁哥们，也是给他介绍这条出路的伯乐，记得两年前大志因为纠纷被小混混围困，于鑫救了他，从此两个人便成为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于鑫对大志说“你能借我两万块钱吗？急用！”
“哥们，我没那么多，一万你先拿去，不用着急还！不过你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大志很是关切的问。
“我妹妹她……”于鑫话还没说就来了电话。
“你妹妹在学校晕倒了”电话一接通，就是父亲焦急的声音，如今由于自己不成器的缘故，他对妹妹颇为的关心。
“大志，借你车一用！！”
“喂，你都忙了一宿了，我开吧！”
两人狂奔到医院，闯进病房，于鑫的父母静静的守在菁菁身边，叹息连连。此时的菁菁仍陷入昏迷，整个病房只能听见药液的滴答声。
于父见到于鑫低声说道：“你出去，我跟你说点事。”
屋外，哭声，叫喊声接连不断，这里是重症监护房，几乎每隔十几分钟都会有人苏醒，有人离去，在这里呆久了，你会觉得生命是如此的脆弱。
于父详细的把菁菁的病情说了一遍，于鑫的表情有些呆板，他早在一周前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但是没想到病情居然恶化的这么快。脑瘤中期没有癌变，这已经算是上天眷顾他这身世可怜的妹妹了。不过手术费和医疗费等近20万元，这对他们家来说简直是个天文数字。
“我最多能拿5万，其他的你自己想办法吧。”于父的内心挣扎了一阵子说道。
“五万？我妹妹和你十多年的感情只值这个价吗？”于鑫冷笑，他知道父亲忙碌了这么多年绝对不止这些积蓄，他不愿意拿出来无疑是因为担心人财两空。
“果然不是亲生的啊……”于鑫在离开之际，冷漠的甩出了这句话。
而后那些日子，于鑫几乎每天都在医生的催命下起早贪黑，因为妹妹的病情不能耽误，必须尽早手术，可是攒齐手术费谈何容易，医院又一直死脑筋，导致于鑫一度想烧了这家医院。
那天，于鑫和大志照常赶到医院看望菁菁，菁菁因为病情的缘故，视力严重下降，她通常会抚摸着于鑫的脸自言自语，说着小时候的事情，有时候于鑫会忍不住掉泪，她则会给哥哥擦拭干净，坚强的说：“哥，为了你我一定会好起来的！”
于鑫很少看见她哭，因为在深夜里女孩儿的眼泪已经流尽。她想过自杀，但是为了哥哥她不能。
于鑫经常会给菁菁做一道菜“红烧鲤鱼”，听说鲤鱼对脑瘤患者有好处，他宁可自己不吃饭也要亲自下厨做出这道菜，虽然做的不胜难吃，但每回菁菁都吃的有滋有味，吵着还要吃。
也许那早就不是了鱼的滋味……
那段日子于鑫可谓身心疲惫，他在工地接了个半年的活，如果能提前完成业主答应提前给他拨款。
工地运料只有大志和他几个司机，根本不够，于鑫不请司机坚持自己上。在某天夜里，正在开车的于鑫接到了一个电话，医院说菁菁的病情有些危急，让他尽快赶去，他听后方向盘没把好，车子撞向了高速防撞带……
那一晚，菁菁被抢救了过来，而于鑫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匆匆赶到。
这一次，她抱着哥哥终于大哭了起来，不过于鑫却始终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紧紧的攥着她的手。
几天之后，手术费终于集齐，手术在漫长的24小时之后终于宣告成功，那期间于鑫一直陪在菁菁身边，手紧紧的和她攥在一起。不过于鑫一直很安静，没有说话。
菁菁休养的那段日子，于鑫还经常做那道“红烧鲤鱼”给菁菁吃，不过他还是很少说话，偶尔就算说上几句也不多。不过那时菁菁的视神经还没有恢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着急的说：“哥你说话呀！再不说我生气了！”
“哥这阵子一直熬夜，嗓子不好……”于鑫的声音很是沙哑。
“又是为了我吗？真傻呀。”菁菁的声音有些奇怪。
次日，于鑫照常送来了那道菁菁百吃不厌的“红烧鲤鱼”，不过这一次她却没吃，只听她淡淡的说：“我眼睛已经好多了，带我去见他。”
于鑫听了，很是吃惊，不过他却没有推辞，毕竟那都是迟早的事。
【六】
幽静的安息之地，松柏郁郁葱葱，菁菁跪在一座墓前宛如柔弱的风之精灵，憔悴、忧伤全部写在脸上，不过此时的她却没流下一滴眼泪，因为她一直都不相信这样的一个事实——哥哥在半个月前的一场车祸中不幸身故了。
“他走的时候说过什么吗？”菁菁的声音轻轻的，身后是一脸严肃的大志。
“他走之前叫我答应他三件事。一，凑齐手术费，尽快让你动手术；二，叫我一直陪着你，在你发现之前，我就是于鑫。”
“三……”说到第三件时大志顿了顿道“他说让我永远照顾你！”
“他说他的青春为你而活，不后悔！”
闻言，她颤抖的地抚摸着墓碑泪水已是溃堤“你总是想着别人，却从来都没想过自己，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了我才故意让父母对你失望？你以为你每天偷偷的回家看我，我不知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咱们俩没有血缘关系吗？”
“你不知道的事还有很多——傻瓜，因为你就是我的初恋呀！”说到这儿，她的吻轻轻地印在了墓碑上，依偎着墓碑，仿佛哥哥从未离开过她身旁。
（全篇完）
2013.10.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