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2020年3月1日

南巷是一个老旧的地方。

这里人的生物钟似比巷外的人要早,她早已经习惯了。清晨四五点,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羊肠小道里便回荡起着卖葱油饼的大叔的吆喝,绵延在长空,葱油饼的香气传遍了整条巷子,住在附近的人每天都能见到卖葱油饼的大叔,时间久了,熟悉的人便给他起了个外号,从这里路过的人也会买个葱油饼,尝尝鲜儿。鸟儿“叽叽喳喳”叫着,从水面略过,划出痕迹,荡起阵阵涟漪,约定了在树枝头相栖。

转眼,她已经来这儿三年了。这里一切都和三年前所见到的一样,没有拆迁,没有翻修,胡同巷窄,爬满青苔的石坡路墙边,停靠着几辆破烂的三轮车,一层薄灰上几个清晰可见的脚印,偶尔有猫跳上去,发出“叮铃哐啷”的声音,一碰就像要散架。他们大多依靠自行车出入,虽能听见汽笛声,但不闹人,也是鲜少罢了。她喜欢这里。

2012年的十一月寒气逼人,树影婆娑,她不经摩挲着双手,朝手心哈气取暖。她喜欢这里四季分明的景色,尤其是这里的深秋。银杏叶染色了胡同这整个秋天,风柔和的吹,许是银杏更懂秋,便随着风纷纷扬扬落,落在油柏路上,归苍莽大地,似乎只要落地,一切已便尘埃落定,无需言语。墙角不知是谁栽了一株傲人的鹿角海棠,在寒风中独立,摇摇欲坠,却傲然屹立,不掉一片花瓣,就像这里的人一样,行色匆匆,踽踽独行但决不言败。

她喜欢这里远远不在于景色,照她的话来说,这里的人很纯。

胡同里的人信佛,相信心诚则灵。当佛经娓娓道来,将双手合十,微微低头,燃灯佛祖,如同发光源,佛光普度众生。这时便不再是为了还愿,而是祭拜,归心,除去杂念,拜托世俗的纷扰,终心有所属,万物皆最初,无言餍足。

她喜欢这里,因为这里没有曾经觥筹交错的酒杯和迷情乱意的即兴表演,没有迷离的夜色,亦没有凌晨还灯火辉煌、人头攒动的夜市,胡同似世外桃源,不被世俗玷污,有的只是清亮亮的月色,和人们两点一线,各自忙碌,又尚且充实的生活。

照她的话来说,人间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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