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想他们公布我分手时,他们不相信。直呼再也不相信爱情了,是啊,我也不信了。
第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是三金,他早就预言出来了,只是在结果公布之前,谁也拿不准。那天我跑到三进家里,朝着门就是一顿砸,砸了许久也没人开门,娘的,老子砸的手都疼了,才听到里面传来了一个柔绵绵的声音:“来啦。”
然后就看到他蓬乱着头发给我打开门,上半身穿着粉红色的衬衫,下面是大红四角裤,脚上还踏着一双拖鞋,不,是一支……
他见我眼圈红红的,先是一愣,半天没缓过神来。我推开他到厨房冰箱里去了瓶啤酒咕咚咕咚的灌了下去。然后他带着一只拖鞋,一蹦一跳的向我窜来,大红四角裤也不住的一寸寸下溜,还好在四角裤彻底脱节之前他止住了,他稳了稳身形,一手扶着厨房的门说:“咋了?这么早就过来。”
我又灌了口啤酒对他说:“我被蹬了,昨天。”
听我说完这句话,他一个踉跄。阳光照射在他丰满圆润的臀上,在大红四角裤的反衬下,煞人眼球。我一口啤酒带着眼泪鼻涕噗的一下都喷到了地上。我去,本以为来此是为了寻求一下心理安慰,哪料到眼球也受到毁灭性的创伤。
这可当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一)
第一次相遇是一次意外。
天有不定阴晴风雨,人有飘零聚散随缘。
那是我人生的一个低谷期,来自于公司起步的压力和新制市场销售政策的出台。我陷入了极度痛苦、压抑的泥潭。关于那些悲痛往昔,我不想多谈,只记得那时候的太阳是黑的。别问我月亮是怎样的,那时没有月亮。
三金怕我想不开,所以长伴我左右,除了不在一张床上睡,其余时间都陪在我的身边,倒也是难为他了。
天下着雨,城市被黑暗所吞噬,已沉静。电闪极白,接着是一个比一个强的雷声,在左边右边各处响着,房子微微颤动着。我站在办公楼前打着哆嗦,有点冷,有点饿,有点累了。旁边是同样有点冷,有点饿,有点累且发着抖的三金。我们正在考虑要不要走出狗窝觅食时,我那不争气的肚子终于反抗咆哮了。三金看了我一眼“妈的,屋漏偏逢连夜雨,咳嗽又遇大姨妈。走,觅食去。”
接着,就是两个壮汉在大雨中私奔的情景,当真是要多悲壮就有多悲壮!
一路狂奔五百米,我们才赶到离办公楼最近的小饭馆,虽然地界小了点,但是人气一点也不差。几乎要看不到服务员了。
“早知道这鬼天气,昨天就不该让小周开公司的车去接客户了。”三金用手捋着被雨水湿透打着缕的头发,看了眼前面的人群,手使劲向地下甩了两下,两行雨水像泪水一般被他甩落在地上。
“好怪哦。”我小声说。
“什么?”他捋着头发的手钝了一下,一脸懵逼的看着我,“什么好怪?”
“那个女孩,好怪哦。”我朝着前方努努嘴,示意她在那边。
他顺着地上被甩得两行水迹看去,一个女孩,站在人群以外,呆呆的望着人群,低着头,一动不动。“哪里怪了?和你平常不是差不多吗?”
“是吧,我想她应该和我一样悲观。”话音未落,三金就挤到人群中去了。留下我独自和那个老怪的女孩站在人群后方。我静静地看着她,她的眼镜可真大啊,像她脸上的苹果肌,个子高高的,不过瘦极了,双颚都突了出来,马尾吹到她纤细的腰肢,刘海被雨水打湿成一缕缕的,不过她的皮肤白皙的很,还有她的……
突然一只粗壮的胳膊一下子锁住了我的脖子“你妹的思春啊!这么瞅人家。”说着就把我往仅存的那一张桌子拖去。我起身拿起筷子,再抬眼,人就不见了。
我看着外面淋漓下来的水流发呆,雷声还在这个抑郁的小城上肆意的咆哮着,在我的心中翻滚着,一阵一阵的热血在我的体内乱窜着,那是一种不安与焦躁,却又似乎要在茫茫的世间寻找什么却怎么也得不到的感觉。
雨倾盆,凌波归何处?
“别看了,那女的不靠谱,没用的。”三金拿着酒瓶在我面前晃了晃,满不在意的说着。
“你怎么知道?”饭馆里嘈杂的谈论声与碰杯声将整个世界所有的世界都淹没,我眼神一动不动的盯着门外。
“直觉。”他嘴对着瓶口,瞥了我一眼说。
“三金,你相信缘分吗?”我看着外面的大雨,不经意的问他。
空气凝固了一瞬间,他眼睛盯着酒瓶发呆。
“曾经信过……”
(二)
“缘起缘落,不过是生前造化一场。”两狗觅食完毕后,三金在电梯里故作深沉的说。不,不是故作深沉,是本来就很深沉。两人顺利的从单身狗变态成落汤鸡,像刚掉进河里一般,且沉得很深很深。
我不做声,任由他自己在那自念经纶。他以为我不懂,便拍了拍我的肩膀,咂咂嘴说:“这样吧,给你讲个故事你就明白了。”
“从前在海边,有一个一丝不挂的遇害女子。第一个路人走过,看了一眼,叹了口气边走掉了。于是两个人来世轮回,他们只是擦肩而过,缘即已灭。第二个人看到那个女子,先是一阵可怜,接着脱下自己的衣服该住那个女子的身躯,然后走掉了。所以来是以后,那个女子便与他结为情侣,但终成不了白首的夫妻,所以两人只不过走过了几个渡口,便挥手作别了那一段美好岁月。第三个人看到那个女子,二话没说,转头便向家中跑去,找来铁楸在地上挖了个坑便把她给埋了,并为她在海边立了一个墓碑。所以说,你知道那个女子最终会和谁白头偕老了吧?”三金朝我挑了挑眉毛,双手合十,嘴里念叨着:“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第三个人呗,这还用说吗?”我脑海中悲观浮现着那座墓碑在潮涨潮落下,伫立的场景,仿佛是自己亲手埋得……
“错!”他大叫一声,电梯都被他吓得一哆嗦“最后和她白首偕老的人,是当初让她爽死在海滩上的人……”
吾擦…我一阵无语,这特么……
突然电梯门开了,我和三金几乎是同时愣住了。
又一次吾擦……老……老怪的大姐姐。
电梯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冷清,先前的两个老流氓一下子一本正经起来装起绅士来未免有点尴尬,不过这时候就体现出三金的老套了,他凭空干咳了两声,以打破这死寂的气氛,然后往按钮那边蹭了蹭,朝着大姐姐微微一笑:“阿弥陀佛,施主,几楼啊?”我差点没晕过去,吾擦,他不会还沉浸在方丈模式,难以自拔了吧?
“一楼,谢谢。”大姐姐淡淡的瞥了三金一眼,回头向我打趣道:“你们现在,和尚也留起头发来上班了?”
我无语。
“是啊是啊!和尚也要吃饭的嘛,古语有云:人铁饭钢。总该要赚点来填饱肚子不是?不知施主可否留个微信,改日来寺中请愿,我可以做一下主持。”三金抢着说道。最后,还不忘双手合十,微微欠腰,轻声念道:“阿弥陀佛。”
姑娘的微信当人没有要到,直到一楼,人家也只是向我们白了一眼,便走了。我把手搭到三金肩上说:“看起来还不错,没你想的那么糟。”
他看了一下标表“一点四十四分。”
“我又没问你几点,我是说……”我话还没说完,三金打断我说:“你不是决定去钓她吗?”
“那不叫钓好吧!请规范你的用词。”我反驳他说。
“一点四十四分,一点四十四分。你以后这个点就来坐十几分钟电梯,准能和她联系上。”三金反手打掉我的手说。
“额……是是是。不过咱们怎么又回到一楼了?”
听取三金方丈善言,我在第二天1:40便携带着自己写的情诗在电梯等候,电梯上上下下,开开合合几十次,尚不闻凌波暗度横塘路,我就已经快要吐了。
三金打电话来询问我进展如何,我在大厅扶着墙,只是干呕。看样子,今日是无缘了。我跑回办公室,将情诗小心的放到办公室中间的抽屉里,开始向三金抱怨他的馊主意,“你说我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想要主动出击一次。哎……天公不作美啊!”
他只是一顿“阿弥陀佛”吾擦……我看他那欠扁的样子,真想拿起拖鞋来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