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生命本来多轻盈,都是被这肉体和各种欲望的污浊给拖住。
用尽各种办法让自己快乐吧,你们这群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
生活,从来就不是个太好的观看者,它像一个苛刻的导演,用一个个现实对我们指手画脚,甚至加进很多的戏码,似乎想帮助我们找到各自对的状态。
死亡不是疾病的目的,疾病是尽可能占有身体,用自己的秩序统治那身体。所以简单的死和简单的创伤都是最低级的疾病。
作为疾病的孩子,你知道他太多秘密:他内心如何悲伤,如何假装,他和你说笑话的时候是想很刻意地遗忘,但他的这种遗忘又马上会催生内心的负罪感。
在医院,你一不小心留出空当,就会被悲伤占领—这是疾病最廉价、最恼人的雇佣兵。
被疾病缠绕的人们为了表现出果敢,却意外地阳光。每个人都像个小太阳一样。当然,代价是燃烧自己本来不多的生命力。
所有人都是生来赎罪,还完才能撒身。
发觉了世界上有我一个人承担不了的东西,才觉得有神灵真挺好的。每一种困难,都有神灵可以和你分担、商量。
城市里的人们都是一早准时在车站等着公车去上班,他们出发前各自化妆、精心穿着,等着到这城市的各个角落,扮演起维修工、洗碗工、电器行销售、美发店的小弟……时间一到,又仓皇的一路小跑赶上公车,搭几十分钟甚至一两个小时回所谓的家,准备第二天的演出。
有时候人会做些看上去奇怪的反应,比如,越厌恶、越排斥的人和地方,我们却越容易纠葛于此,越容易耗尽自己所有就为了抵达。
不清楚事物真实的标准时,越用力就月让人觉得可笑。
有些人表面上大大咧咧、粗心大意,事实上,讲每句话的时候,总担心会冒犯他人。他们总在拼命感知,人们希望听到什么?如何表达到位?说不出的恐惧,恐惧自己成为别人不喜欢的人。为什么这么需要让别人喜欢?或许是求生的本能。
时间久了,就会觉得脸上仿佛长出了一个面具。每天晚上回到家,深深卸口气,仿佛职业扮演者的卸妆仪式。
生存现实和自我期待的差距太大容易让人会开发出不同的形象来安放自己。
不知道自由是什么的人,才会动辄把自由挂在嘴边。
在这个迅速发展的国家里,似乎每个人都在急着进入对“时尚生活”的想象,投入地模仿着他们想象中的样子。
不合时宜的东西,如果自己虚弱,终究会成为人们嘲笑的对象,但有力量了,或坚持久了,或许反而能成为众人追捧的魅力和个性。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天马行空的愿望和想象,在现实中因或多或少的原因和困难“正在筹备”或“暂缓执行”。
海藏不住,也圈不住。对待海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每个人自己去寻找和它相处的方式。每片海,沉浮着不同的景致,也翻滚着各自的危险。生活也是,人的欲望也是。以前以为节制或者自我用逻辑框住,甚至掩耳盗铃地掩藏住,是最好的办法,然而,无论如何,它终究永远在那躁动起伏。
城市里似乎太多已知,家乡的一个小水池都有好多未知。
任何事情只要时间一长,都显得格外残忍。
那些我正在爱着或者曾经爱过的人,我希望你们明白,我多么希望付出全部为你们停留,如今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你们刻在我的骨头里,即使时光列车拖着我的肉身一路远行,至少你们的名字和名字牵扯的记忆,被我带走了,这是我对时间能做的唯一的反抗。
我不相信成熟能让我们所谓接受任何东西,成熟只是让我们更能自欺欺人。
人各有异,这是一种幸运:一个个风格迥异的人,构成了我们所能体会到的丰富的世界。但人本质上又那么一致,这也是一种幸运:如果有心,便能通过这共通的部分,最终看见彼此、映照出彼此,温暖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