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羽明拘束地进了浴室。浴室很小，在墙上钉了一排挂钩，羽明把毛巾和换洗的衣服挂在钩子上，脱下自己的衣服，他看了看实在没地方放了，就堆在了浴室外面狭小的地面上。关上门，打开水龙头，最初的凉水过后，很快温热的水倾泻而下，羽明有十几秒一动没动。很长一段日子里， 天热的时候，他就在桥洞下用冷水随便冲冲，天冷的时候就过一段时间去澡堂泡一泡，在家一样的地方洗澡还是几年前的记忆。杨羽明很少哭，心里最苦的时候他就看一些苏轼李白这些他深深敬仰的人的生平和诗词，学着用他们的胸怀品味眼前的困境，慢慢地心里就平静了下来。他以前读书时虽然年少，却涉猎很广，也看一些佛家的书籍，释迦牟尼说人生就是受苦的，八苦虽然没有都经历过，但他渐渐发现，经历的苦越多，人心里的苦味越淡，就好像已经适应了，就不觉得苦了，但这不代表自己就麻木了，反而愈加敏感，一点点甜就能让所有的苦都翻动起来，甜苦交加，悲欣交集。
此刻的杨羽明闭上眼睛，享受的并不是洗澡，而是记忆力家的温暖，是浴室外妈妈的声音：“明明，洗好了吗？要吃饭了。”“明明，浴巾你忘了带进去了呀，我给你挂门把手上了。”“明明，让你爸爸给你搓搓背吧？”------
杨羽明猛地从记忆中回过神来，他突然想到自己不能占用太久浴室，更不应该浪费别人太多的水电。他赶紧动作起来，墙角的三角架上有几瓶洗漱用品，他拿起来看看，竟然有一瓶新的男士专用的洗发水，看来是若华专门准备的。羽明心里一热，不再多想，拿起来倒了一些抹在了头发上。
羽明洗好澡穿了秋生的衣服出来，手里抱着自己的脏衣服有点不知所措，若华从厨房看到，赶忙出来接过去。
“直接洗洗吧，一会你拿走回去晾干就好了。”羽明还想说自己回去洗，若华边接衣服边看了一眼他：“你比秋生瘦一些。”若华转过身子把衣服放进了一边的洗衣机里，羽明看到若华眼睛里闪了闪，他没再说啥。
洗衣机转动起来，若华厨房端出来一盘饺子，热气腾腾的，还有一碟子辣椒醋，羽明教她跑单时经常一起吃饭，她知道他的喜好。
“坐下吃吧，边吃边说。”羽明心里长长吐了一口气，若华的心意他不想再辜负，索性大大方方的接受吧。
“好吃！”羽明夹起一个饺子沾满了辣子和醋，放进嘴里满足地咀嚼着，“姐，你有啥事你说。”
“羽明，你帮我一个忙吧。”
“姐，你说，没问题。”
“你给我分担点房租吧？”若华笑着看着羽明。
羽明愣住了，没明白若华什么意思。
“是这样，我想省点钱，我让楼上的春雨姐以后晚上和我一起住，然后你去陪有成住，哎，你以前学习不错，有成这上高中了，功课你也可以帮着看看，咱们几个互相帮助，你多少给姐姐分担点房租就好，你看可以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