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十六岁之时,才相遇见了一个虽死犹生的自己……
——题记
《我最痛恨伤害心灵的人》就这样平凡,简单的一句话,却使我能够在泪眼婆娑中踏上了珍贵无比的一条道路——读懂人间的眼泪。
但,如此平凡中有非凡的一句话。
但,如此简单中有可贵之处的一句话。
却并非出自我口中,而是出自祎祎老师的口中。
这样一句话,祎祎老师说了两回。第一回是站在讲台上泪眼婆娑而说的,再一回是对着我一个人而泪如泉涌说的。为何祎祎老师,把这一句话赠送给我时,是在不同地点说的,源于祎祎老师对我的心疼。
遇见祎祎老师,我十六岁。我十五年之前的虽生犹死的自己,已彻底过去,已绝对告别。在我十六岁此一年,是我相遇到虽死犹生的一个自己,之后,我踏上了珍贵无比的一条道路——读懂人间的眼泪。
有一则感人至深的故事,时间过去越久,此则故事越能深深烙印在我骨子里,碰一碰,想一想,都令我锥心又蚀骨。
故事中的女孩在念小学时,父母一个出车祸而亡,一个患了绝症不久也亡了,女孩因此无依无靠,每天下课时把自己蜷缩在教室一隅大声哭泣,此刻,一个很有爱心的女老师,听见了女孩哭泣声而走近了女孩,并把这个女孩搂入自己的怀抱,当女老师安慰了女孩的心之后,女孩才有勇气把自己凄惨身世向老师倾诉,当老师知道了女孩的身世之后,便泪洒伤心地,老师的泪水一滴又一滴流向女孩受伤的心田。
从此故事中像娘一样的老师,含着眼泪,领养了这个苦命的女孩,老师领养女孩时还很年轻漂亮,老师为了女孩一生未婚,老师为了女孩付出了一生心血,牺牲了一切可以牺牲的。老师在生活上为了女孩饮尽泣血,老师在学习上为了女孩呕心沥血,女孩也很懂事帖心。女孩与老师,情如母女,老师与女孩相依为命,几度风雨几度春秋,日子虽然苦,但心里甜得很,暖和得很。
弹指一挥间,女孩经过老师的精心呵护精心栽培,终于被一所重点师范大学录取。但造化弄人,在女孩收到录取通知书的这一天,当初领养女孩的这个老师已苍老了容颜,青丝中又添了好多白发,源于为了女孩无怨无悔而牺牲一切,故而在女孩把录取通知书含泪交到了老师手中时,老师已身患绝症好久了,此时女孩,扑通一声,双膝下跪,跪在老师病榻前,一声娘又一声娘地叫着呼唤着,女孩含着眼泪把老师抱入怀,悲恸不已,对着老师呐喊:“妈妈呀!我还没能来得及报答您啊!”老师听见女孩的呼唤,老师心疼不已,在弥留之际含着眼泪留下了一句话给女孩,便与世长辞了,老师是在女孩的怀里去世的。
老师在弥留之际留给女孩的一句话便是《把你对我的爱全部奉献给您的学生吧!》
这则肝肠寸断,情如母女的故事,是在念小学三年级的我,在课外读物中,偶然发现的。虽当初我还很年幼,但,当我读完此则故事时,我悲恸不已,我哭的嚎啕,但,却没有一个人可以听到我在,为故事中女孩失去双亲而痛哭,为故事中女孩遇见像娘一样的老师而痛哭,为故事中情如母女,生死相依的老师与女孩而哭的撕心裂肺,更为故事中的老师,在生命最后一刻留下一句话给女孩而哭的嚎啕不已。
从此以后,我把哭得嚎啕不已的自己,深刻地锁在了自己的骨子里。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流下一滴泪,直到遇见祎祎老师后,才使我在泪眼婆娑中相遇到了虽死犹生的自己。
那是我被蹂躏已久的自尊突然爆发的那一时刻,更促使我相遇到了在泪眼婆娑中一个虽死犹生的自己。
因为您,让我从十六岁开始,逐渐踏上了读懂人间的眼泪,这条珍贵的道路。也因为您在泪眼婆娑中对我说了一句话,才使我逐渐迈入了读懂人间的泪水,这条珍贵无比的道路。
忆起十六岁,可以说十六岁是我生命当中唯一开心的一个黄金世纪。因为您,因为您来到我身边,走近我心,聆听我心,暖化我心……
您是出自英语书香世家,是乡村初中一名骨干英语教师,遇见您时,我十六岁,您与我师生相处了一年,在您身边这一年,我每回凝视着您时,总想泪如泉涌,仿佛我们是久别重逢的母女。之前一个月,每回面对您时,因老师的身份压着我自卑的内心,所以我只能把泪往心里流,一直憋着。
直至您找我谈心的这一日,我对您的泪,终于憋不住了。您找我谈心,来源于,我在笔记本上写了一句话:“为什么我总能时刻听见祎祎老师的心在滴血,在饮尽泣血?”写尽,我悄悄在您开会时,把笔记本放到您办公桌上,在笔记本上签下我名,就离开了您办公室。
后来,您开完会,到办公桌整理资料时,您发现了笔记本,您打开笔记本,您读了我写的这一句话,就立即把我叫到了办公室,我来到您面前,我的泪又往心里去流,陷入难过之深渊。此时,您早已从椅子上站起来了,此刻,您早已走近我,您早已把我紧紧拥入怀。刹那之间,我真的好想在您怀中痛快哭一场,很遗憾,在您怀中这一刻,我的泪又往心中流去,好不憋屈!一憋屈就憋了整整一年,但十六岁这一年,是我枯木逢春又逐渐还阳的此一年。
一直到让我自尊再度受击,击成粉碎时,我心中对您的泪,对您的肺腑之言,终于憋不住了。
由于我素来,只学习语文的缘故,导致我语文格外优秀,亦导致我对数理化及英语很薄弱。故而校长便容忍不了我这样的学生,邃校长便联系我家中父母,且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随便联系。当我亲眼目睹,父母来学校,我的自尊被碾压如粉末,亦勾起我十五年之前那虽生犹死的自己。根源在于,虽然,校长,没有明说一个字,但我还是能够感到校长之所以接受我这个学生,是在勉为其难,甚至忍气吞声。我的自尊就像冻死在路边的死老鼠,被校长以及什么主任狠狠踩上一脚!明着不踩!暗着踩!迫使我唯有在内心中,大声呐喊,可又有谁可以听见我心中痛彻心扉的呐喊呢?
我在心中锥心刺骨地呐喊:这就没必要了。一个校长,就算碰见只学习语文的孩子,是不是该给这个孩子一个谈心机会!一个校长,若认为此学生有心理障碍,是不是该给自己一个透彻澄清的反观自照,照照自己是否有任何污秽不堪之物。一个校长,想接受就接受他这个学生,不想接受就痛快大胆说句:我们这个学校收不了你。为何要擅自怀疑这个学生有心理障碍,这不是自作多情不自知呀!这不是自作多情而恬不知耻啊!
由于我只有语文优秀,我进到此所乡村初中,是在校长勉为其难而讓我入校念了三年书的。在初一起源于有祎祎老师作为班主任,有祎祎老师庇佑我生命,尊重我人格,暖化我心田。才使我踏上了读懂人间的眼泪之道路,而在能够得到祎祎老师的爱护这一年,是的,只有一年,但这一年已经足足可以能够开辟出来,如何,使人在苦度春秋中,在几度风雨中,读懂人间的眼泪这一条珍贵无比的道路。后来,到初三校长终于憋着已久的气憋不住了,最终召集全校一切老师开会,也是背对着我开会,为何要背对着我开会,根源在,担心明着开除我对我伤害打击大!根源在,自以为暗着开除我是在呵护我自尊,是在尽全力保全我自尊!此两根源,是何等的本末不分,是何等恬不知耻。
后来,苍天垂怜,我一个人经常在学校各个场所闲逛,含着泪闲逛。这一日,也真是巧了,当时我也如平日里在学校各个场所游逛,不知怎的,就闲逛到他们老师开会处所,刚巧听见,里头校长正与其他老师一起商量着,该如何把我开除。我已听见,可能是我自尊长期被蹂躏碾成粉末的缘故,当我在门口听见里头何等厚者薄又是何等薄者厚的言语时,我破门而入,当我破门而入时,我很快便发现了,祎祎老师不在!我被蹂躏已久的自尊终于在此时可以爆发出来了!我立即破门而入,直径冲到校长面前,大声喊了一句:你想开除我,明着对我说,何苦要暗地里费心思,你是校长,难道你还衡量不出来,究竟是明着开除我对我伤害大?究竟是暗着开除我对我侮辱大?你身为校长,何苦要如此侮辱一个学生。话音刚落,我用手狠狠抽了自己好几个巴掌,边抽巴掌边说:不劳烦你开除我,我自己走就是了!
随后,我一路哭着跑向学校大门口,半途中,我在泪水朦胧中,凝望到了祎祎老师,此刻,我飞奔过去,紧紧抱住了我始终都想亲近的祎祎老师!我发现祎祎老师也紧搂着我,轻轻拍着我抽泣的肩膀!待我哭尽,祎祎老师,让我坐她汽车,她一路开车,带我去了一个地方——大海。
一路上,祎祎老师,告诉了我,自从我步入初三后,她源于身体欠恙,如今已不能再继续教英语了,如今已改教初中的政治。祎祎老师还告诉了我,其实她之所以没参加会议,是因为她知道这次开除会议,对我打击太大了。我听完祎祎老师的述说,我憋了已久的泪,终于在车厢里爆发了!我越哭越猛,但我还是可以聆听见,祎祎老师边开车边陪着我一起潸然泪下,直至抵达奔腾不息的大海。
后来,一幕如泣如诉的凄美畫卷烙印在了我的骨子里,亦烙印在了祎祎老师的骨子里。后来,我把凄美畫卷制作成了凄美贺卡,在贺卡上记录了以下文字。从此,这张贺卡已被祎祎老师视如珍宝。
当祎祎老师,
把我引领向奔腾不息的大海
我哭了
只为生命不息
只为久缺母亲的怀抱
当祎祎老师,
蹲下来含泪把我紧紧拥入怀
我已跪下
只为生命观照
只为久失娘亲的温度。
这一刻,
已凝成彼此生命中的永恒
这一时,
已汇成彼此生命中的相依
仿若
久别重逢的母女
抱头痛哭,饮尽泣血,泪水涟而涟
仿若
奔腾不息的大海
海啸山崩,弹奏一曲,泪水涌而涌
此一时
无需言语,超越言语,
此一刻
不问来由,彼此聆听。
回来的途中,祎祎老师,不问来由,就毅然决然收养了我为闺女。在收养这一日,祎祎老师只拍拍我肩,然后给我留下了一段话:《老师知道你在家庭中一定受过巨大的阴霾,没关系,你不想说,老师也不细问来由,因为老师知道这对您来说,甚是残忍!老师不忍!老师心疼!如果您愿意,以后老师会像娘一样疼您,一样庇佑您,一样暖化您。》
祎祎老师这一段话,对我而言,犹如枯木逢春又还阳,促使我扑向祎祎老师的怀抱,并双膝下跪,说道:其实我一直谛听见祎祎老师的心在不断滴血,其实我一直舍不得祎祎老师流泪,源自我在祎祎老师的眼眸中凝望见了一个娘的目光。此时祎祎老师的泪珠一滴一滴砸在了我头顶上,烙印为我头顶最圣洁的印记。
是的,我从祎祎老师身上凝望见了娘的目光,此后使我踏上了读懂人间的眼泪,这条珍贵的道路。
因为您,我的祎祎老师
因为,我舍不得您流泪,悲恸不已,才迫使我逐渐读懂了何为人活百年一把泪,以及让我逐渐读懂了人活百年这一把泪又一把泪究竟蕴藏着什么?究竟汇聚起什么?
在祎祎老师收养我的这一天,祎祎老师用家乡话,含着泪,对我说了一句《我最痛恨伤害心灵的人》。
就这样如此简单,如此平凡的一句话,却时刻如警醒的钟摆,撞击着我内心深处。更让我,从如此平淡,如此普通的一句话中,流下了晶莹的泪珠,才使我逐渐迈入了读懂人间的泪水,这条珍贵的道路。也使我渐渐明白:何为人活百年一把泪?以及在人活百年一把泪中,读出了什么?读懂了什么?读透了什么?
因此,《我最痛恨伤害心灵的人》。就这样平淡普通的一句话,已成为我生命中最美的礼物。
一句话的礼物,也可以说,是一把钥匙,正是这把钥匙,帮助我开启了读懂人间的泪水,这一扇门,使我不由自主地走近去,只为把人间的泪水读懂,读透……
当祎祎老师把“我最痛恨伤害心灵的人,”含着剔透的泪珠,对我来说道,已狠狠促使我,在蓦然间,明白了:从一个娘的目光中便足以凝望见了人间晶莹又剔透的泪珠。源自娘心如日月。
《我最痛恨伤害心灵的人》是祎祎老师在泪眼婆娑中,在不同地点,赠送给我的一句话。我从祎祎老师泪眼婆娑中,读出了:真正的痛恨应该建立在于心何忍上。真正的痛恨应该建立在将心比心上。
——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