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个别的科室的同事打来电话,大概聊了半个多小时。我越听越感到自己内心正在升起的烦躁不安。
我内观自己的念头:怎么这么啰哩啰嗦没完没了的?!
当我意识到自己的烦躁时,我在通话进行到35分钟时打断了她。
放下电话我想,我其实早就应该打断她结束通话的,我正在练习书法,接下来还要阅读,晚上还要去参加活动,真的没有时间长聊。可是我总期待对方自己能够主动的挂掉电话。我为什么会这样去期待呢?
这里面其实隐藏着一个对母亲的攻击。这么说乍一听不可思议吧?!
我的内在小孩需要一个有耐心听我讲话的母亲。需要一个能只要我需要,就可以一直陪伴我,满足我的母亲。我需要的是一个理想母亲。
而我真实的母亲却常常没功夫理我,要么就是简单粗暴的管制。我向母亲提出要求时,母亲常常是给我一顿批评,或者就是毫无耐心,让我一边呆着去。这让童年的我及其不满,却又很无奈,我无法把现实中的母亲改变成我理想中的母亲。暗自决定,你给不了我的,我自己一定可以给自己。我一定不能做你这样的人。我要做一个有耐心,有教养的人。
其实就是在攻击和评判母亲:你对我太没有耐心啦!你太没有教养啦!你太不尊重我啦!
在这个评判的底端就是一个孩子的受害感。在这个受害感基础上,我的内在小孩对天发誓,对自己发誓,也对母亲发誓:我一定做一个有耐心的人,有教养的人,让你看到我时明白你自己这样对我是错误的。
在多年后的今天,或者说自己独立进入社会,成立家庭之后,其实我就明白了我只是一个绷着内心的烦躁尽量不发生泄漏事故的人,而不是真正的有耐心,有教养。为了维护有耐心有教养的外衣,我几乎快内出血。在孩子面前,在前夫面前我的“泄漏事故”频频发生。我对自己很失望,很生气。
随着后面的学习,我看懂了自己如何将自己推向万劫不复之地。于是开启了与母亲和解的宽恕之旅。
和同事通话的这个小过程是我修炼自己内心的一个日常素材。每天都会有各种随机事件发生,会遇见每一个来帮助我看见自己的人,无论是我喜欢的,还是讨厌的,都是来帮助我去看见我自己,认识我自己的人。这些都是我的有缘人。
今天我内心升起的不耐烦,和厌恶帮助我看到,我对打断人讲话,对自己的烦躁情绪依然存在内疚和不允许。依然有维护“我有耐心和教养”的人设瘾头。但是我没有等到情绪崩溃,语气语调变形才停止。我对自己的观察,尊重已经比过去有了进步。
总结一下,为什么不想听还继续听?答案是我想继续证明自己有耐心,有教养。打断别人,挂断电话意味着我人设崩塌,我就成了和母亲一样没有耐心没有教养的人。而我绝不想成为她的样子。于是把自己僵持在烦躁不安的听电话却无法挂断电话的状态里。
收获和遇见常常来自预料之外,只要我们想活得自在而快乐,愿意去面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就会有时时看见,事事照见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