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的情书: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寥寥数语,可以感人至深;不是辞藻华丽无比,而是字字意切情真。“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很慢,一生只够爱一人”。在这花开的季节,有谁能比得上一千一百年前的吴越王钱镠呢?

钱镠出身渔民之家,自幼习武。夫人吴氏,出嫁后跟随钱镠南征北战,半辈子担惊受怕。后来做了王妃,还总是记挂家乡,每年寒食节,必定要回临安娘家住上一阵子,看望并侍奉双亲。钱镠也是一个性情中人,最是想念这个糟糠结发之妻。吴氏回家住得久了,便要带信给她:或是思念、或是问候,其中也不免有催促之意。

有一年,王妃吴氏又回了临安,钱镠留在杭州料理政事。一日走出宫门,钱镠看见见凤凰山脚,西湖堤岸已是桃红柳绿、争奇斗艳,想起自己与夫人已是多日不见,不免又生出几分思念。于是,不善于写文章的钱镠提笔写了一封简信给吴氏,虽然寥寥数语,但情真意切。其中有这么一句:“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仅仅九个字深沉内敛、平实温馨,包含了君王钱镠对结发之妻吴氏的无尽思念,含蓄意深长。“田间阡陌上的花开了,你可以一边赏花,一边慢慢地回来,而我可以慢慢地等你回来!”此事传开,一时成为佳话。后来还被临安同乡人编成山歌,名字就叫《陌上花》,在民间广为传唱。

到北宋熙宁年间,苏东坡任杭州通判。山河依旧,物是人非,同为性情中人的苏公对钱镠敬佩有加。苏公一日来到临安,听闻到里人之歌后,颇有感触,便写下了《陌上花三首》,"游九仙山,闻里中儿歌《陌上花》,父老云,吴越王妃每岁春必归临安,王以书遗妃曰:‘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吴人用其语为歌,含思宛转,听之凄然。而其词鄙野,为易之云。"


(一)

陌上花开蝴蝶飞,江山犹是昔人非。

遗民几度垂垂老,游女长歌缓缓归。

(二)

陌上山花无数开,路人争看翠軿来。

若为留得堂堂去,且更从教缓缓回。

(三)

生前富贵草头露,身后风流陌上花。

已作迟迟君去鲁,犹教缓缓妾还家。


“遗民几度垂垂老,游女长歌缓缓归。”路上的花儿又开了,你可否慢慢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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