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上午九点三十分醒来。
昨夜的梦中我又一次被追杀,激烈的枪战和仓狂的逃亡,在一个黄昏中的乡村田野。但是结局又似乎是美好的:在我不知疲倦的奔跑逃窜中,我躲进一个大仓库,他出现了,他温暖的摸摸我的头,他是那个爱我的人,我确定。
然后就没有了。
这是我若干次做梦,淋漓尽致的疯子般做梦。
我想起之前看的那部著名的心理学电影《穆赫兰道》。我想似乎两者之间存在某种微妙的关系。同样是关于梦,同样是漫长的梦。这部由大卫林奇导演的惊悚片,从头到尾充斥着诡异。忽明忽暗的吱吱作响的电灯,神经质的叙述者,面目狰狞的神秘人。失忆的性感女人,神秘的蓝色小盒子,黑皮书,诡异的牛仔,流浪汉,皮包里的不明巨款,狂笑的老夫妇。
穆赫兰道是好莱坞的一条路。就这么荒谬。
这是一部搁置很久拾起来的片子,还包括那部《致命ID》,甚至《恐怖游轮》。首先,小清新和重口味并不矛盾。其次,心理学电影是一个神秘的领域。最后,我有钻研电影的爱好。总之,我自己出现的梦,如果要我拍一部电影,我想,一样会是大卫林奇的风格。
我感觉自己像个老人,至少不是这个年龄的口味,总是喜欢那些严肃的文艺片,就像举着放大镜仔细工作的考古学家,孤僻无聊,就像老疯子。
这个星期笼罩在阴雨之中,你可以感叹立春是个面目可憎的家伙,明明还风和日丽的晴朗,转眼昏暗阴冷的气氛。
这也是一年中最需要睡眠的时刻。
当身体得到足够的祝福,而思想还停留在蛮荒的原野,梦就会棉花糖一般的钻进你的睡眠。我耿耿于怀的是我的梦总是和逃亡联系在一起,不是在逃亡就是在逃亡的路上,总是有人在追赶我。可是最后,在精疲力竭之后,在太阳升起的温暖际遇中,一切又戛然而止。
当弗洛伊德也无法解释这些的时候,我想一切也就没有去解释的价值了。
唯有我自己,真真切切的当事人,才能够勇敢的站出来,将恐惧,愤怒,孤独通通拿出来,变成证据,留在光阴。
我找到了那首《The end of the world》,电影《移魂女郎》中那个女孩上吊自杀时的背景音乐,一首美好的美国乡村歌曲。
疯子做梦没有不好,至少每个惊心动魄关于死亡的梦里,最后也许都会出现那个未知的爱人。
他亲吻你的额头,告诉你不要害怕。
一切静止。
太阳照常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