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轮的滚动,来不及道声再见,转眼十年后,终南柯一梦。
很多时候,无意间提起初中的事,掰掰指头一算,暗自吃惊,已十年有余。不禁慨叹时间小偷,让人猝不及防。那三年,是塑人的关键期,雕琢三观的同时夹杂着青春的躁动。我努力搜寻脑海里的碎片,渐渐地,拼凑出那三年的风景。
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冬天早晨,太阳还没睡醒,黑幕般的天空还没要亮的意思,时间定格在早晨五点。宿舍的灯如约而至的亮起,还在甜美睡梦中的我不由的皱起了眉头,但又下意识的想再睡一会儿,要知道,昨晚十点下的晚自习,洗漱后进入梦乡都快凌晨了。刺耳的铃声毫不留情的响起,这意味着什么呢?离跑早操只有五分钟了,也意味着五分钟要洗漱整理好并排好队,更意味着到晚上十点才能再次回来,宿舍大门一关就是一天。
七个早晨有六个起床是痛苦的,另一天是因为放假休息在家。迅速痛苦的钻出温暖的被窝,套上冰冷的衣服,不由得打个寒颤。来不及矫情,拿着湿湿的毛巾在脸上一抹,算是洗过脸,矫捷的挤出一点牙膏,含在嘴里,以光的速度冲向了操场。过程中的时间很珍贵,一边用指头熟练的刷牙,一边用另一只手整理自己乱似鸡窝的头发,避免过于狼狈。好在基本都会卡点赶上跑操,老师骂咧咧的说些要早起的重复话,耳朵都起茧子了,而看看周边队列里的同学,也是睡眼惺忪的,估计是梦游过来的。有的争分夺秒,眼睛眯着,原地站着打个盹,还有可精神的,一边大喘气,一边庆幸自己没迟到,还幸灾乐祸的看哪个同学不幸被抓,因为晚了那几秒钟。幸亏操场边有水龙头,跑步过程中偷偷溜下来,赶紧把口给漱了,顺便用水压一压傲娇的头发。然后归队,大声喊着班级的跑步口号,告诉自己新的一天开始了。灯在诺大的操场上微弱的发着光,想用光亮照醒人们。有些同学还没"还魂",跑步把手搭在旁边同学肩膀上,继续做着未完成的梦。一声哨响,轰轰烈烈的早操就这样结束了。
早读不知是谁发明的,我不记得看了什么,读了什么,只记得老师每天都会吼着说要大声读出来,然后大家装腔作势的一通乱嚎,之后就悄无声息了。这个时候最期盼的是下课铃声,没有之一。铃声响起的时候,校园里黑压压的一群蝗虫疯狂的奔向食堂,如猛虎下山。不是饿的嗷嗷叫,由于某些原因,食堂饭只能勉强填肚子,和好吃不搭边,并且量不多,去晚就没了,同时没人监管,大家又年轻气盛,没人排队。时间在这个时候非常残酷,早几秒钟可能稳稳吃上饭,晚点则要在人海中沉浮翻滚。费劲九牛二虎之力进去打了饭,能不能安然无恙出来考验着每个人,现场车祸不断,尖叫声不停,有汤洒的,有菜掉的,有被烫着的,枚不胜举。好不容易能吃饭了,找个地方蹲下来吃。不是特立独行,吃饭找刺激,是因为食堂没有桌椅。地面上又黑又滑还很厚,这可是剩饭剩菜长年累月的功劳啊。大家说说笑笑,终于胡乱对付完早餐,还要去水房洗碗,开心的是水龙头挺多,不用怎么排队,头疼的是水是凉的,一年四季包括寒冬。盛菜的碗比较油,没有洗洁精,更多时候用纸擦一下。
那时就像打了鸡血似的,渴望除了一部分用在吃饭上,大部分都扑在了学习上。当然,由于早起的原因,经常习惯性早上睡着。一开始还能隐约听到老师的声音,然后需要拖着昏沉的头,之后眼睛的窗帘控制不住的拉下来,拧自己的肉都感觉不到疼。实在困的要命,拿本书竖在桌子上,把自己的脑袋蜷缩在书本后面,争分夺秒睡一会儿,还经常惊醒或者扭动身体,以免被老师抓个正着。下课铃声一响,二话不说,如山崩塌,一头栽在桌子上睡觉,虽然只有短短的十分钟,却睡的格外香,有时都能听到班里有呼噜声。全班除了去上厕所的,基本都趴在那休息,场面甚是壮观。这如同手机充电,睡觉十分钟坚持两小时。此外,除了课本上的知识,还经常偷偷趁着自习时间看名著和小说,跟做贼似的和老师玩着猫和老鼠的游戏。现在碎片式阅读充斥着生活周围,很难坐下来安静的看本书,没有了当初的如饥似渴。对知识的探求和意识的觉醒,充斥了整个初中,感谢那段无忧无虑心无杂念,一心求学的日子。
一周回家一次,也就意味着要在学校洗一两次头。夏天还好,趁着课间去校园的水龙头冲洗一下,自然风干。冬天又头疼了,学校只晚上供应热水,但量很少,印象中只接过三壶热水。大多时候是冷水洗头,那叫一个头皮发麻,爽歪歪。由于无法回宿舍,无法把头发擦干,只能利用物理学的自然蒸发原理,有一次天太冷直接变成了雾凇,美如画。
晚上在宿舍睡觉前,荷尔蒙爆棚的少年又会窝在被窝开卧谈会,有正经谈学习的,也有谈八卦的,也有谈时事的,好不热闹。渐渐地,话语零零散散,鼾声四起。
我望着窗外,四季风景不断变换,人海涨涨落落,世界还在安详的运转,转眼十年了。而我初中那三年,除了存在于我的脑海,杳无痕迹。这是专属于我的,丰富了我的灵魂。
还记得年少时的梦吗?我仿佛看到了那时的自己,稚气未脱,有着自己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