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D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人们为什么说有的女人如猫,D就是这样一个女人。
D很瘦,个子不高,满脸的倦容,一副严重睡眠不足的样子。她的声音很细很轻,好像在梦呓一般,和她说话,你会不由得压低声音,生怕惊了她。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的披散着,把原本白皙的脸衬得有些苍白。稍稍凌乱的齐刘海下露出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但是,那双眼睛似乎一直在望向远处,眼神在这段距离里变得有些迷离。所以,很多时候即使她站在你面前,你也会有咫尺天涯的错觉。D从高中开始就养成了抽烟的习惯,她抽烟的时候也是一副慵懒的模样。两根纤细的手指间夹着一支好像随时可能滑落的烟,吐出烟圈的时候,眼睛稍微眯起,整个人在薄薄的一层烟雾中有点朦胧,让人不禁想到了江南的烟雨。她不是明艳美丽的女人,但是,从第一眼看到她,我就被她深深吸引,总有想拥她入怀,轻抚她长发的冲动。对,就像是看到自己心爱的猫咪,不由自主的把它抱在怀里,轻轻的用手指梳理它的毛发,让它的柔软和温热顺着指尖传遍全身。于女人她尚且如此,在男人眼里,她必定是一种别样的风情。
我想,像D这样的女人,身边一定有很多男人。可是,几次见面,她都是孤身一人,而且很少谈及感情和男人,即使大家聊得兴起,她也只是在一旁莞尔一笑,并不评论半句。我猜想,可能因为大家并不熟络,聊起自己的感情多少会感到尴尬吧。后来,从她的闺蜜口中听到了一些她的故事,渐渐开始了解她的慵懒与沉默。
刚毕业是时候,D是一个满脸笑容,文静乖巧的小姑娘。毕业后顺利考上了公务员,成了本市政府宣传部的一员。她所在的办公室不大,总共七个人,和她隔桌相望的也是一个刚毕业的男孩子,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总喜欢逗她笑。初入职场的两人在办公室里多少有点惺惺相惜,所以,没多久两人就成了朋友。D在学校的时候光顾着学习,并没有过多接触异性,因此,男孩的出现让她感受到了不一样的东西。很快,她发现自己喜欢上了男孩。像所有情窦初开的小女孩一样,D看到男孩会紧张,和男孩讲话也会不由得脸红、结巴,因此还经常被男孩嘲笑。办公室没人的时候,D会悄悄放一些零食在男孩的抽屉里,会帮他整理办公桌。男孩看到抽屉里的零食的时候,并没有说什么,仍然像往常一样逗她开心。D在想,男孩对自己会不会也有一点点动心呢?
转眼三年的时间过去了。D发现自己对男孩的爱恋越来越深,终于在朋友的鼓动下,她告白了。男孩子看着手足无措的她,并没有拥她入怀,而是用极其冷静的声音说,“你是一个优秀的女孩子,以后会遇到适合你的优秀的男孩子的。”D呆立在原地,全身轻轻发抖,看着走远的男孩,眼泪流得满脸都是。后来,她和男孩仍然每天见面,偶尔说说话,但是,她不喜欢这个样子,她决定辞职。男孩听说D要辞职,说了一些不舍的话,但听得出并没有真心想挽留的意思。D想这样也好,可以走得干脆些。可是,对于D的决定,家人极力反对,单位领导也几次找她谈话,希望她不要一时冲动。但是,D是一个倔强的女孩,她决定了的事很少有人能劝服。就这样,在和家人、领导的周旋中,两个月过去了。在这段时间里,D很少和男孩接触,即使每天见面,两人都在忙自己的事,也没功夫搭理对方。直到辞职的前三周,男孩突然约D去酒吧喝酒,算是给D践行。毕竟,D对男孩的感情还在,她没有拒绝。那天晚上,男孩喝了很多酒,他们也聊了很多。后来,男孩喝醉了,D打车送他回家。把男孩送到家,D转身离开,男孩突然从后面抱住了她。D想,男孩真的醉了。男孩说,“我们在一起吧。”那一刻,D觉得自己的心在融化,她找不到说“不”的理由。她转过身,抱住了男孩。
第二天,两人前后脚进的办公室,D满脸的羞涩和幸福,而男孩脸上却毫无表情。在落座之前,男孩悄悄对D说,暂时不要把两人的事告诉同事,免得别人说闲话。D虽然答应了,但她心里不禁在问,相爱为什么要遮遮掩掩的?只是,她没开口问男孩。
D傻傻的等着男孩告诉大家他们之间的事,可是两周过去了,男孩对此事绝口不提,对她也是淡淡的,也没有再约过她。D慌了,她讨厌这样毫无结果的等待。她找到男孩,问他想怎么样,男孩眼顾四周,说,“我们不合适。”D没哭、没闹,她强装镇静的点点头,说,“好。”然后转身离开。第二天,D一早就交了辞职报告,在男孩上班之前就收拾好办公桌离开了。
D后来告诉朋友,其实离开的时候真的没觉得有多痛。这么多年的感情,一直都是自己一厢情愿,有时候看着自己难过都会心疼。或许,选择这样的方式离开有人会觉得心有不甘。D的朋友曾经就为她愤愤不平,直嚷着要给男孩点教训。可是,D轻轻搂住朋友,告诉她,“我没事。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D的慵懒与沉默并不是因为对爱情绝望,或许对于爱情,她只是不会再太用力,毕竟,爱情从来不公平,付出与回报真的很难对等。可是,宫崎骏说过,“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不外乎,我喜欢你,你也恰好喜欢我。”希望下一次,D也会遇到美好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