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启蒙运动到浪漫主义

希腊哲学的开端处是对大自然的探究,从泰勒斯到德谟克利特,从不同角度猜想着大自然的根源以及特征。但这些说法毕竟不好验证,不好说就是真理,这就迎来了一批智者学派,他们有着丰富的各国游览的经历,看到各城邦的律法规则并不相同,遂意识到“人是衡量万物的尺度”(普罗塔克语),他们不学自然派哲学家们对大自然的苦苦研究,只是从自身的需要出发,沉浸在自我中。应该说这是人文主义的萌芽,虽然那个时候还停留在感官中。后来的西塞罗有所发展,但基本上属于希腊人本主义的发端。

经过漫长的中世纪,迎来了文艺复兴,打着张扬雅典人文主义的旗号,再举人文主义大旗。这个时候的人文主义开始关注人的个性,强调自身的完善性,那个时候崇拜达芬奇那样的全能式的天才,因为他们代表着人性的完美。

进入巴洛克时期,人文思想仍在弥漫,但随着科学的大发展,科学主义唯物主义挤压着人文主义,加上当时的社会不稳定,政治纷争激烈,战乱频繁,人们迷失了方向,或者无度的生活或者消极遁世。

于是哲学家们出手了,首先是笛卡尔,一句“我思故我在”一下子惊醒了人文主义者,不要再沉迷了,打起精神,看清方向,勉励而行。紧接着斯宾诺莎,洛克,休姆等这些哲学大咖相继上场,人们在重新回到理性的世界,不再沉迷在浪漫的自我中。这个时期,科学也在马不停蹄的发展着。

孟德斯鸠,伏尔泰和卢梭这几位思想巨头横空出世,他们恰好都是法国人,他们继承着现代哲学之父笛卡尔理性,张扬科学,崇拜知识,伟大的培根先生说出很有代表性的话:“知识就是力量!”一些思想家科学家合作编纂百科知识全书,分28册,几乎包含了几乎所有的知识领域,这成为启蒙运动的标志性产物。他们积极的启发蒙昧的群众,帮助破除迷信,树立个人的理性主体。由于这些思想的深入传播,法国爆发了推翻封建专制的大革命。人的主体性得到空前的爆发,整个欧洲为之震动,这种启蒙的思想在整个欧洲得到广泛而深入的传播。伏尔泰的一句话可以代表那时候启蒙思想家们的态度:“我不同意你说的每一句话,但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

启蒙运动的发展声势浩大,平民百姓的自由权力(言论自由,政治自由,信仰自由等)得到从未有过的扩大。与之相伴的则是妇女运动云起,争取和男人一样的自然权利。这直接促进了奴隶制度的废除,甚至罪犯也获得了合乎人性的待遇。

理性似乎是人生命中最重要的特性。但人的心灵不会不会这样单调,自然主义者开始发声了,其代表人物是卢梭。他指出,当我们竭力张扬理性的时候,是否注意到那些原始民族,他们没有被文明化,但他们比欧洲人生活得更健康更快乐,自然本身不就是理性的吗?人的理性不也是自然赐予的吗?所以,人类更要回归自然,这就要从小孩子抓起,不要过早的教育他们为成人做准备,而要尽可能的使之停留在天真无邪的天真里,这更符合人性自由。卢梭把表达这些观点的书《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寄给当时很显赫的伏尔泰,本以为会得到赞赏,但收到的却是揶揄:“先生,我收到了您的反人类的新著,谨表感谢。从来没有人用这么多的才智来让我们变得愚蠢;读您的大作让人想爬在地上四足行走。不过,由于我丢掉这个习惯已有六十多年,我遗憾地意识到要重操旧习在我是不可能的了……”

理性主义和自然主义的针锋相对不是什么坏事,这可以让人类的思想更丰富,也更接近真理。其实这个时期不仅仅是这两派观点对峙,在认识论方面,以洛克、休姆为代表的经验论和以笛卡尔、斯宾诺莎为代表的理性论也一直争论着。后来伟大的康德出手,终结了这段纷争。其中细节不在此赘述,因为不是本文的重点。

康德的思想是充满理性的,既有理性的认识论,又有理性的道德观,也就是强调人可以通过理性通达内心的道德律,而且得无条件的执行,这被称为义务道德观。这种思想不但主宰着德国人的思想,而且占据了整个欧洲人的思想意识。

最初感觉还不错,但被这种冷静的理性意识控制久了,人们渐渐的觉得人都僵化了,于是一批艺术家异军突起,他们高扬浪漫主义的旗帜,对抗着死板冷冰的理性主义。

歌德

他们的口号是:感情、经验、想象、渴望。他们向往大自然和大自然的神秘,人与大自然的合一,憧憬神秘的东方文化。对夜晚、黄昏、古老的废墟与超自然事物充满好奇。关注人生的“黑暗面”,即阴暗、神秘、不可思议的事物。

其中的代表人物如贝多芬,他的音乐创作冲破常规格式,大胆创新,其《命运》给人的印象难以磨灭;如安徒生,其童话创作表现着对人生意义的探寻,而不是理性的算计;如文学家歌德,积极的探索人生和社会理想。

从中可以看出,这些文学家虽然称为浪漫主义,但不要被“浪漫”的字面意思所迷惑,其实他们并不是表现小资的情调,而是深入探究人深层的本质,借用中国哲学的词语来说就是“道德心”,也可以说是康德所言的“道德律”。但康德是分裂的,他的认知和道德是分开的。但道德心是整全的,由这颗心开出完整的世界,认知事物,安顿道德行为。人本得到真正的确立。

回顾整个人文主义,从普罗塔克、西塞罗,到文艺复兴,中间经过理性主义,这也是一种对人本的强调,从理性上彰显,最后到浪漫主义,凸显出人内在的道德心,关注人存在的意义,应该说,这是人本主义最后的归宿,人本主义也因此而得以安宁。再具体说,人也因此而安心,这是真正的人文主义的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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