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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漫云峰沿途跋山涉水,已是人困马乏准备歇息。见前面不远处有棵古树,那是一棵饱经风霜的大树,躯干上深深的裂纹诉说着岁月的无情。毫无光泽的树皮早已脱落,几根枯枝上挂着几片毫无生气的树叶。
他走上前去,还未靠到这棵大树干上,树上几只乌鸦,哇、哇、叫了两声飞过。对于这个人的到来,或许是惊扰了它的清休,寻找下一棵树暂且栖息去了。
他坐下来靠着大树便昏昏沉沉睡着了。恍惚间,他看到了自己的小娘子向他奔来。她仍穿着那件碎花布衣,满眼喜悦。她属于六宫粉黛无颜色,即使没妆扮也掩饰不住她的清丽。他上前刚要迎上去,腿一蹬猛的一惊,醒来才知自己实在疲惫靠着这棵树竟然睡着了。马儿乖巧的低头寻找可食的绿草。
五年前他出征时,娘子恋恋不舍、有晶莹的东西在她眼眶里打转,说一定要等他回来。无奈他有军令在身,身不由己急赴疆场。临行前她将自己的一块玉佩吊坠挂在他脖子上说是护身符,可保他平安归来。这一别已五年过去,而今不知她怎样了!现在看来,她这玉坠的神力的确灵气,睹物思人!他一阵凄楚涌上心头。若秋风萧萧是诉说一种凄凉,那落叶飘零就是一种无奈。
那时,自己年方十七八岁,下巴上那几根黄黑色的胡须迎风飘飘,那是第一批来定居的胡须,所以也就格外珍重它们。
漫云峰在这条路上走了整整两天,已经看了很多的山和云。所有的山所有的云,都让他想起了那个牵肠挂肚的人。
走了大半天,已经看到了黄昏的头发。但还是没走进一家客栈,也没看到村庄。
他在路上遇到人就问:“老乡,前面是否有客栈?”而遇到的人都这样回答: “你走过去到前面看看吧。”他觉得这些人说的太好了,自己确实是要往前再走走看。
风在远远近近的树林间穿过,响得像水声,像桨声,像不知所在的遥远的波流。他在那里空茫四顾,太阳正接近着那片树林快要沉落了,一群鸦雀的叫声此起彼落。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的路程。他猛然间看到小桥上有位小丫头在蹦跶,看上去有五六岁的样子。他赶忙紧走几步在小女孩面前问: “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小女孩天真无邪,不加思索的随口答道: “我叫飛儿,不过这是小名。”“噢,还有大名呀,那你大名叫什么呢?”小丫头歪着小脑瓜: “大名是浅默澜。您叫什么名呢?”漫云峰也只能如实回答她了: “我叫漫云峰,你可以呼我大哥哥。”
漫云峰又问丫头: “你在桥上干嘛呢?”飛儿歪着小脑瓜扑闪着似葡萄般水汪汪得眼睛天真的说:“练飞叶呀,你看河里鸭子游来游去多好玩呀,还有好多小鱼呢。但我的飞叶一个都没投中一只鸭子或是一条鱼。”“这么厉害,还拿树叶练飞镖呀”他这才注意到桥下河水潺潺,不仅有鸭子、还有小鱼,河水清澈见底。只是河岸的黄草干枯,感觉有些荒凉。
一位小伙子从桥头跑过来喊: “小师妹,你这么贪玩小心受罚,师傅让你背的诗,你背会了吗,来先过我这一关,师傅那里就没问题了。不好好练功又出来偷懒,你就先背宋朝范仲淹的《渔家傲·秋思》若没背熟,可就有苦头吃了!”飛儿: “好吧,二师兄,飞叶还没投中呢,那先背给你听,看能否过关”
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
“好,这关过了!”漫云峰也拍手叫好: “这首鱼家傲秋思飛儿她也会背真不简单。这小丫头是你师妹?这位兄台,您怎么称呼?”“我叫令狐,别人有的呼我令侠,也有的呼我为令狐侠,不管怎么称呼都一样。对,她是小师妹,有些顽皮!”漫云峰又问: “令侠,不知你多大年纪?”令侠回道: “四五有三”“哎呀,那我比你年长两岁。你二十三,我二十五,那我呼你兄弟,你就叫我大哥吧。”“好,敢问大哥你是这是?”
“哎,一言难尽呀,回头有机会再细说于你,只是我长途跋涉,有些饥饿,人困马乏才到此地,还不知这里是啥地界?”
令狐: “这里是红豆山庄,此地名是有故事来历的。听上辈老人讲,已是上百年的传奇故事,我没仔细听,所以给你也讲不全,有机会让老人们给你讲红豆山庄的典故由来。”
令狐带漫云峰还有他那匹白马,看上去饿的虽有点瘦,却掩饰不住千里马的风骨。
走过桥,左拐一直往前走,不一会,就见有个院落,大门高脊瓦兽,门两旁还有一对石狮子。另有一个侧门是专给驮货物的马匹或远客可进的,令狐让当值的守将将马从侧门牵进,他则带漫云峰去见庄主南梓桐。
从南房柱子背后又闪出一位女子来,飛儿伶俐地告诉这位刚认识不久的大哥哥说:“那是我师姐,她十七岁。”慢云峰刚想问飛儿个事,一回头这鬼丫头人就不见了。
慢云峰打量着这女子: 十七岁年纪,一双清亮的眼睛,一张两角微向上翘的小嘴,一个在发育中肿得高高的胸脯,头发油黑发亮似瀑布般披在肩后。说话时一开口即带点羞怯的微笑,关不住青春生命秘密悦乐的微笑。
漫云峰此时想: 若我是一个痴梦画家,真画起来,第一笔应捕捉眼睛上的青春光辉,还是应保持这个嘴角边的温情笑意?
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能引起他的幻想或联想,似乎把他的灵魂也弄得相当疲惫。要不是令狐喊一声大哥,他灵魂差点出窍。
见过庄主,漫云峰一只手握着拳头抵在另一只手掌心,这是行礼的动作,江湖人都是这种行礼方式。
庄主让令狐二师兄安排漫云峰的住处及饮食,吩咐一位看上去三十多岁不知是何身份的中年男子去给马多添些好饲料。
漫云峰用过餐后,眼睛就直打架。连日来他没睡过囫囵觉,此时躺在暖和、轻软还带着一丝果味的棉被中,没多久,就被睡眠完全给收拾了。
炭盆中火星还在轻微爆炸。他微睁开眼思忖,假若他早醒片刻,是不是会发现房门被一只手轻轻推开时,就有一双眼睛一张嘴随同发现?是不是忍着笑踮起脚进到房中后,一面整理火盆,一面还向窗口悄悄地张望……
漫云峰这回睡了个踏实觉,刚睁眼盥洗完毕,就见令狐进来: “漫大哥,带你到后山去望望那些树,还有许多野山小动物,什么小兔子呀、长尾山猫,灰獾,黄鼠狼…”
“莫道行人早,还有早行人”,无意从前院大胡桃树下,便看见一摊毛茸茸的野物,已陈列在这地上,有些在痛苦惶惧中,有些还努力挣扎着,带着绝望的低嘶,挣扎无从,精疲力尽后,充满悲苦的激情,方沉默下来,如一幅动人的图画。
漫云峰听那些早起已狩猎回来的人说着他们的狩猎故事,仿佛自己也加入了那个在自然壮丽景色中,人与另外一种生物充满激情的剧烈争斗与游戏过程。生命的丰满、洋溢,把他的感情或理性给完全混乱了。
漫云峰心里一直牵挂着他的尚婉儿,他已无心再停留此地,虽然庄主和他的弟子们都很热情好客,可他从十九岁出征已有五个年头,此时归心似箭,恨不能奔赴在婉儿面前,送她一个盛世,陪她看一场烟火。
临行前,他拜别了庄主南梓桐、令狐、小花、那个可爱的浅墨澜,还有其他弟子,依依惜别时,这小丫头嘴角轻扬、回眸一刹间,树叶从指缝里飞出,击中院外十几米远一棵树枝上的叶子,竟然穿了一个洞。妙!云峰大哥忍不住拍手称赞道:不愧是新一代小女侠“小澜飞叶”师兄令狐责道: “休得无理,这么顽皮。”“大哥哥,二师兄莫怪,飛儿不敢造次啦,”竟然还做了个鬼脸。
慢云峰牵着马走在那条坑坑洼洼不平的古道上,心事重重,树上干枯的叶子不停的落在他身上。多亏庄主临行前给了些路上吃的干粮,马儿也喂饱了,他心里自是感激不尽。
快到响午,他心里又忐忑不安起来。路上人迹寥寥,偶有几只乌雀从头顶飞过,他忽然一阵忧郁,他溢血江河,披肝沥胆将寄身刀锋几载,而今识尽愁滋味才得以回归。
路对面不远处有条河,那河水似乎有了伤痛,就很匆遽地流,粼粼闪闪。四野好静。唯河水与岸呢呢喃喃。
天色突然黯淡下去,一阵风从远处赶来,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行走间,忽然见一客栈,他本打算住宿一晚再启程,却偏听到有人谈论的一件事让他紧张焦虑: “听说了没,那个叫婉儿的小娘子似水照梨花,美若天仙。被太守的公子看中,那就是个花花公子,仗着自己父亲有权势,横行乡里,欺男霸女,只要他看中的没有逃过的。听说那个婉儿是位烈女子,宁可玉碎,不为瓦全。思念他的夫君叫什么云峰,五年前出征,一去再无音讯。那娘子在帕子上写下了血书便跳崖了……”
漫云峰听后心急如焚,再也抑制不住悲伤凄惨,想起生死,仍是一片茫茫,失去另一个的日子,将是什么样的岁月?他泪眼仰望天空,风如潮,月如霜。儿郎历尽风和浪,如今见汝梦一场……
他牵住疆绳一跃上马、狂奔而去。眼前竟出现了一个画面: 木门石墙,激起一地荒芜。断树残根,映出青苔漫布。落地枯叶,风刮一地萧瑟。古庙灯塔,吟诵乱进悲歌。
飞沙狼烟
徒有悲添
扶剑倚着马儿
流下几滴英雄泪
心有牵挂
卸甲归田时
还能否捧回你沏的茶
注: 结局留给读者。漫云峰的娘子是同名或是误传,还是真跳崖了!读者希望怎样的结局呢?评论区说说你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