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低绿枝,春风漫罗帘。二十二岁的雪落烟,今夜我给你写信好不好?
如你所愿,长发落肩,青黛叠深。如今你已是二十二岁的姑娘了,低眉颔首间隐没着一个二十二岁的女子该有的秉性:内敛、悲悯、沉静及对未知的渴慕。你说,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孤独,一如既往的认真里藏着怯懦。
尽道春光已归去,清香犹有野蔷薇。
我说,你别怕呀。你看,你就像一支蔷薇。柔情尽付于这世间春风,生来的青刺保护了一个孤独又怯懦的自己,傲骨里缱绻花妍,悲喜尽兴。你有你的故事,你的春风,你的孤独及你决然尘世的情怀。
在每一次推文的简介里,你这样来定义自己:“深山老林里孤独写故事的女子。灵魂深处执迷大海,敢爱也敢孤独”。
你说,“雪落烟”这个笔名,会是一生。愿三生忘我寂寞,一生深情孤勇,半生热血赤城。愿有生之年写出更好的故事来取悦自己,素纸黑字聊表世间冷暖。
你说,你一直在写,一直在写。写作于你是光,是希望,是荣耀,亦是救赎。就好比黑夜深处的林子流飞的萤火,照耀着你心底难掩的悲伤和失落,指引着一个无知的少女走出迷雾,宽恕那样一颗惶惶无措的心,也成全着一个骨相里尽是孤独的你。
世人之美皆在皮相,而你在骨相。
你说,你是孤独的,是一个写作者注定的孤独。这份孤独收敛着你的偏执,你的稚气,这份孤独成就了你的世界,独属于你一个人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你鲜衣怒马,哭笑尽兴,爱恨皆忠诚于灵魂。你说,你已习惯孤独,与它成为至交。写作者的通症大概就是:很孤独,比常人要难过。灵魂出走,用心活着,有点痴傻,但会很清醒。你时常托着下巴眺望远处,即便远处一无所有。可你还是很认真的专注,眼神呆滞。你的至交它化身一股跳跃的力量替你虚化了周身,阻挡了所有不太和善的目光,所有带着鄙夷的责难。你一会哭了,你一会笑了,像极了一个病态的精神患者,疯了一样注目着这个世界。你不在乎,因为你活在了自己的故事里,主角是孤独和你。因为你已习惯孤独,日后它便是要嫁于你的。
你说,感谢孤独成就了一个孤独的你。在日后能拥有一份才思悉数落笔写下。在天地之间能够以一种悲悯的情怀亲吻每一个温暖的生命。北雁、清溪、南风、盲杖竹林、桥边红药及所有能够拥抱你的温暖存在。
你因几个简短的故事而将诸多光阴倾付读书,同书中的他们悲欢与共。那年你11岁。
五年级的时候你写得一手好日记,被老师挑中成为校内挂牌的小记者。那年你13岁。
你写了几首简短的小诗在课堂被提名朗诵,怯懦又惊喜,下课后老师对你说“做我的课代表吧”。多年后你从邻班的同学口中得知老师在私下一直都唤你“才女”。那年你剪了一个其耳的短发,正是14岁。
最骄傲的是每次作文课老师必要点你的名字站在讲台上朗读你手中的作文,那是你以往年岁里最惊艳的风华。十七岁的时候,你开始在期刊和杂志上相逢你笔下的情意和故事。十八岁的时候你写得一手好情诗,笑着送给每一个交好的女同学,她们很喜欢。你也很欢喜。
二十岁你重新定义自己:深山老林里孤独写故事的女子。你送给自己一个好听的笔名,雪落烟。像世间的白雪和青烟一样,自由、清宁,绝缘俗世。你写了好多的故事,温暖或忧伤,赋予他们不同的情怀和意想不到的结局。你在故事里沉迷,同他们谈一场罗曼蒂克式的恋爱,以深情以年岁以热泪。
你说感谢那些年文字所赋予你的骄傲和情思。感谢活在了故事里,在这偌大的世间能够以慈悲去懂得这世间。如今想起那些年,你已不再害怕也不再逃避。
如今,你说想要写一个漫长的故事:“偏执,钟意,热泪,挣扎”,你给它取名《玫瑰夫人》。四月拿笔,十一月终结,漫长的七个月里。一个春天,一个秋天,隔着一个漫长的夏天。我问你,“你不是害怕孤独吗,害怕一个人守着长夜敲字吗?”你笑着摇摇头说,“全身心投入一个故事里是一种折磨,它囚禁着你所有的悲欢喜乐。但若是归辞于热爱也无可厚非”。孤独远抵不过你心底那颗为了写故事而蠢蠢欲动的心,只因你热爱,你想要好好守护它。
那天夜里你突然跟我说,你想要给24岁的雪落烟写漫长的信,不多不少,就这以往的二十年。你说你准备了一个很精致的小本,一字一句开始写。写的时候有哭也会笑,整个人安静的发呆。你说没关系,只此一生你愿意记录下来。你害怕等将来记忆搁浅,你会遗忘。
我说,好。只要你觉得好,一切都好。
愿用一切,只为你好。
山中何事,松花酿酒,春水煎茶。
你说这是你毕生所向往的生活:绿罗裙,一片葱郁的翠竹林,一个笔记本,一个清简的小木屋煮一壶清茶。
不必刻意讨好他人,知己二三就好。不必过分在意他人眼中的自己,我欢就好。天地之间,做一个逍遥的女子,与世无争,但与己争。
爱君笔底有烟霞,自拔金叉付酒家。修得人间才子妇,不辞清瘦似梅花。
似我一样的你,雪落烟。
那个深山老林里孤独写故事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