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样解读众多的电影,从来不敢说自己究竟看懂了什么。希腊悲剧式的电影和古典音乐,就像詹姆斯·乔伊斯那些晦涩难懂的小说,我无法当个热闹来看。
突如其来的雪将整个城市定格,两个孩子奔跑穿梭在麻木固定的成人中,开始独自寻找之旅。再後來,亚历山大通过自己的劳动换来一个三明治,也曾独自穿过因降旗而固定的人群。而这只是成长的开始。
“Are you afraid?”
“No, I’m not afraid.”
乌拉是沉默的。乌拉被强暴,看不到挣扎和恐惧,但当乌拉用手上的血在卡车上画了一朵小花的时候,却好像非要看客痛的更彻底一点。在最后的站台上,乌拉冷漠问陌生的男人要钱。男人内心挣扎后羞愧的丢下钱逃走,没有人不明白乌拉的意思。
想起之前在一个活动上听Eric Darnell 讲如何将VR应用于电影中时,说“假如公园长椅上坐着一个哭泣的小女孩,我们是坐在荧幕前的,看着是我们唯一能做的事情;而如果是在生活中,我们仍这样坐在一旁看着,在旁人眼中将会是非常奇怪和让人心生恐惧的场景。VR的应用就是带观众进入这个故事,走到小女孩的身边。”
但导演坏呀,无数的电影中,我们仍只能像一个冷漠的看客,面对那些来自黑暗中的挣扎,是捂住面孔的无奈。
看电影的过程中,我时常有恍惚的错觉认为乌拉是亚历山大的妈妈。事实上在离开家寻找父亲的整个旅途中,相依为命的姐弟俩就是彼此的天。这也是看到最后,我已经不再觉得是否能找到父亲是最重要的,而是仅仅希望他们能够顺利抵达德国,即便最后踏上的那片土地一无所有。
奥瑞斯提才是整部电影中的光。他有着小女孩对未来恋人期许的模样。精致的脸,不羁的摩托车,还有全部的安全感。其实无论他是否是同性恋,最终的结局都是一样的,正如乌拉给父亲的信中说,“我们一路上就像是叶子一样,在空中飘来飘去。”不能在一起是宿命,不是性取向。
海面上的大手和海边的梯子。两个颇具装置艺术感的插曲。一个被安置在海边作为乌拉和奥瑞提斯跳舞的背景,一个被直升机从海中缓缓地吊起。
《旧约·创世纪》第28章。雅各的梯子讲雅各梦见梯子立在地上,梯子的头顶着天,有神的使者在梯子上,上去下来,是通往神圣和幸福的途径。
大海中的断手,是断掉食指(index)的右手。是失去指引方向的食指。生命都不知道要指向何方。
导演给了我们很多期许,也给了更多的失望。
希腊悲剧总是具有宿命论色彩。《雾中风景》的基调从一开始忧郁的蓝色,同一画面的喜与悲,濒死的白马就奠定了悲剧的走向。而Eleni Karaindrou的音乐贯穿电影始末,起伏的变奏代替了太多无法用语言诉说的长镜头。被克制的情感,在音乐里是浓墨重彩的一笔,好的音乐也可以成为一段电影的灵魂。
1995年导演安哲罗普洛斯在对话台湾诗人鸿鸿的时候,曾说“有首诗说,上帝给予人各自的死亡,每个死亡都有其必然性,有其节奏,有其感觉。如果有幸能选择自己的死亡,我愿意死在电影拍摄的过程当中。”
一语成谶。也是宿命。
诸葛沂在《尤利西斯的凝视》中写到“《塞瑟岛之旅》是回顾历史的静默,《养蜂人》是对爱情的静默,而作为“漂泊/沉默”三部曲的尾声,《雾中风景》则体现了上帝的静默。面对这个混乱的世界,上帝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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