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攻占了北平，攻下了南京，可没能迅速灭掉中国。他们的“三个月灭亡中国”的计划破了产。
为了稳定占领区，更好地奴役人民，他们需要培植一批新的汉奸。新的汉奸必须有声望，有号召力，这样才能迷惑人民，诱使人民失去清醒意识，甘心接受他们的统治。
日本人盯上了小羊圈胡同里的牛教授。牛教授是个知名的学者和科学家，名闻海内外。他从不过问日常事务，一心扑在自己的书房和仪器里。在他看来，只要能安心做学问、消消停停地做试验，国家和民族的危亡他都可以不管。
他的学识、名望和性格，正符合日本人想要培植的新一代汉奸的特征。日本人三番五次来找他，要他出任北平教育局长。他没有答应，也未明确拒绝，在他看来，这都是无可无不可的事。
我们的人也没有闲着，地下抗日组织数次来劝说他。钱默吟先生也来找他，规劝他千万不要答应做日本人的走狗。他还是不明确表态，爱国志士们着了急，朝他开了两枪，其中一枪打在肩部。给他最后的警告：汉奸卖国贼是没有好下场的。
他进了医院，也真正的害了怕。日本人又凑上前来，他向他们寻求保护。日本人在病房门口、他的家门口都设了岗哨。他感觉到安全，就答应他们——出任教育局长。
局长换了人，瑞丰失去了靠山。他的人缘太差，对上级，他无底线地溜须拍马，常常弄得人家“五脊六瘦”（北平俗话：浑身难受的意思）；对下级，他永远鼻孔朝天，傲慢得很，丝毫不懂得团结。
有一些采买物品之类的活，他总是亲历亲为，一点儿也不给别人揩点儿油水的机会。等到到了商店，他又不敢吃回扣或好处，只是勒索人家掌柜的一点儿酒饭，或是强迫店家请他看场戏。他又不知道低调，回到单位，在别人面前大肆炫耀，觉得自己占了多大的便宜，惹得人人都讨厌他。
新局长来了，没人说瑞丰的好话，一致建议赶他走。
本来他可以凑合着干下去，庶务科长又不是什么重要职位。但他口碑这么差，新局长只好把他辞退，弄了自己的一个亲信接替他。
胖菊子见他丢了差事，当即带着家里所有财物回了娘家。瑞丰灰溜溜地回到小羊圈大哥家。
回到大家庭，他本性不改，不以自己白吃白喝为耻，还每日向大嫂要烟要酒。后来，他还以出去找差事，需要打点为由，不断地向大嫂要钱。实际上，他每日出去都与地痞流氓鬼混，甚至与特务一起去抓人。
慢慢地，他沾染上了地痞流氓的坏习气。这天，他与那帮狐朋狗友在外面喝了酒，醉醺醺地回家来。
一进门，他歪戴着帽子，冲着厨房又像哭又像笑似地喊：“大嫂，快给我沏茶来！”
没人应声。他靠在墙上，骂开了：“没人理我？行，我x你妈！”
小顺的妈气得声音都变了：“什么？”她什么苦都能吃，唯独不能受人侮辱。
一家人都出来了。祁老人走上前去：“你敢骂人，就凭你？”
祁老人是个顶和气的人，但穷苦人出身，逼急了却不怕打架。他年岁大了，但身子骨硬朗，还有把子力气。
他揪起瑞丰衣领，瑞丰的一只脚已离了地。祁老人左右开弓，给了瑞丰两个大嘴巴：“不孝的东西，给我跪下！”
瑞丰的嘴角流了血，他慢慢地跪在地上。
祁老人轻易不发脾气，但发起脾气来，仍然有一个大家族家长的威严和魄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