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碧山村是缘起某公众号的一篇题为“碧山计划为什么死了”的文章,作者说到最后也没有道出原因。对于早已不混迹豆瓣,微博也极少涉及的我来说,自然也不了解那场因“碧山计划”而起的哈佛女博士周韵与策展人欧宁的笔战。暂且对精英能否建设新农村不表,我想说的是当一个小山村的农民进城打工是为了给自己的子女缴学费在城里安家置业的时候,当城乡贫富差距如此之大的时候,我们连城镇化的过程都没走完,怎么会出现“逆城市化”的现象呢?
对于我这个城市农民工来说,碧山村还没有像宏村一样收门票,我是喜悦的。
到碧山村公交站附近,我和妹妹下了老乡的车,老乡好心的在前方带路。
从路边的一排向日葵,望向蓝色的天空,视线最后落到白墙黑瓦上。这里,同样也很美。
可碧山村连一个A都没有,宏村是5A风景区,查济是4A风景区。或许,当碧山村也开始售卖门票的时候就会有A的级别了吧。“这样的区分未必是错的,但是它却造成不良影响。当旅游指南对一个景点赞赏有加时,它无形中产生一股压力,迫使读者接受其权威性,缔造一股热忱,至于景点会使游客感受到沉默、幸福还是兴致勃勃,它则毫不关心。”
但是,我能凭自己的感觉决定自己对什么产生兴趣。亦能自如地建立自己的价值体系,无须遵循或刻意推翻他人的权威。
“到了。”老乡说。
碧山书局四个大字不由分说地就跳入到我们眼里。
跟老乡道谢分别后,我们带着膜拜的心情进了书局。
“碧山书局”的原身是座建于清代的汪氏祠堂启泰堂,是村里保存最完好的古祠堂,碧山村所属的碧阳镇政府免费授予了南京先锋书店五十年的使用权开办碧山书局。
一进门,书局的左右两侧是明信片,以及带有“先锋书店”标志的书包和手袋。妹妹觉得其中的一个红书包很好看,她把标价牌翻了过来——129块。妹妹走开,继续寻找她感兴趣的东西。收银台过去,就是放着各种牛皮钱包的架子,接着才是书架。我仰着头望着书架上晒得泛白的书籍,它们都提不起我的兴趣,我有点小小的失望,还好,桌子上有几本不错的书。在我挑书的当口,妹妹拿着两个冰箱贴,兴冲冲得问我喜欢哪一个,我选了屋檐上挂着“碧山书局”牌匾的那个。我移步到妹妹挑选纪念品的桌子边,这张桌子上除了冰箱贴,还有各式笔记本、印有“先锋书店”几个字的零钱包,甚至连梳子都有。
“这上面也是书店吗?”,我指着右侧门边的楼梯问工作人员。
“是的,二楼也是书店。上楼梯小心。”站在收银台里边的女孩子回答我说。
楼梯狭窄到我好几次都磕到自己的腿。
好不容易爬上二楼,首先进入我视线范围的不是墙边的书籍,而是夸张的西式长餐桌。我转过头,看见左手边还没有利用起来的吧台,然后是靠着窗口的桌椅,我朝对面的书墙走去。整个书墙上的书都是外文书,大部分书都有些旧了的样子,我相信这绝对不是因为读者翻阅太多的缘故。我抽出一本圣经,随手翻开一页——He who is full loathes honey, but to the hungry even what is bittertastes sweet.(人吃饱了,厌恶蜂房的蜜。人饥饿了,一切苦物都觉甘甜。)我合上圣经,放回。
我站在窗口,窗外高低不同的马头墙在天空里的样子,使我联想到我家乡的屋顶是多么粗鄙,且毫无美感可言。
待了不一会,我们下了楼。我继续在一楼的那几本书里犹豫,妹妹则高兴地拿了一张纸到进门处的桌子边,拿着桌子上大小不同的印章,盖在那张纸上,以证明她短暂地拥有过这里。
此刻,书店里人不多。有一对情侣点了咖啡,我猜想他们应该是游客。还有一个抱着婴儿的女人,她身着家居服,我想,她应该是当地的村民。她坐在我后面的沙发上,抱着她的孩子一起自拍。
当妹妹盖好印章,我也选好了我的书,一本白先勇的《台北人》,另一本是于斯曼的《逆流》。结完账,我也在书的扉页上盖下印章。
尔后,我们就匆匆地离开了碧山村。我们没有足够的时间在村子里游荡,因为返程的汽车只有下午三点一刻的那一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