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里,阴霾的天空和肺炎的恐慌开始慢慢散去,晴朗的日子让困于一室的人们蠢蠢欲动,我们渴望解脱,可以自由地活动,去和邻居朋友畅快地磕唠磕唠。回家一月有余,不曾在白天出过门。这一日,欢欢约我同去田地里看油菜花,因为有工作在身,正准备推脱,他立即劝说,此刻的油菜花开得正盛,又遇上这难得的天气,若经一场夜雨,这花怕是看不成了,岂不可惜?
欢欢是我在村里的挚友,我们啥时候开始走得亲近已说不清缘由,大概是两个人都爱一点文字。
两人约在村口池塘旁的老榕树下见面。这天的天气的确喜人,太阳照在身上暖暖的,我本体质偏寒,在室内穿着羽绒服都会觉着手脚冰凉,此刻能沐浴在阳光下,莫名会有想笑的冲动。绕着田地的小路走几步,全身就舒展开了,不再僵硬,心头压抑的苦闷也开始散去,心情好了,我的话就会多起来。
“今天出来还是值的,就算没有油菜花,就凭这阳光也是值的,你看这金黄的一朵朵,我简直太幸福了!”
“哈哈,和妥子一样的。”欢欢回我,“不过是真的舒服啊,你看这花海,有哪里的景能比得上家乡的花啊。”
“是啊,多少年了,至少有十年了吧,我们从没有在家呆这么久了,说实话,真的很感谢这次疫情啊,实现了我多年的愿望,可以好好看看我们的家乡和土地。”
“对啊,太不容易了,有时候我常想,假如我们可以回家乡工作该有多好,和父母生活在一起,和妻儿一起,就过简简单单的日子,不求大富大贵,安安心心快快乐乐的就行。”
“可是,我们是所谓的受过教育的人,父辈的期盼是我们无法超越的世俗,我们注定是要走向别处的,土地不可能是我们的归宿。”
“唉,是啊,真的好心痛!我们怎么就不能更强大一点更有勇气一点呢?”
我们漫无目的地在油菜花间穿梭,任凭粉嫩粉嫩的花粉打在我们身上,阵阵春风吹来,花香四溢。惹得几只勤快的蜜蜂和蝴蝶也跟着翩翩起舞。
“此刻,我们是幸福的就足够了,假如我们没有足够强大的内心和看破万物的智慧,我们便就这样慢慢努力着也好,你去爱你的哲学我去追求我想要的自由,如果我们最终被折腾得头破血流也不会后悔,年龄、婚姻什么的去他妈的吧。”
“哈哈,对的。”
“但是,我想把今天这一刻印在脑子里,我怕我去了城市里会忘了这种感觉,我们越来越大,家乡也会越来越远!你能保证等你在城里安了家,还会说家乡的方言吗?你看,村里的老人也越来越少了,他们一个个去了,那些看着我们长大的可亲的人们。。。”
“是啊,谁又敢保证我们不会变呢?”
“那我们就尽情呼吸今天带着花香的空气吧,这种味道我们要记着,等我们来年再回家看油菜花,今天的幸福感也许会重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