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有一位著名的作家,在1999年重病住院治疗,经过轮番的抢救过后,终于保住了性命。但从此进食要通过从鼻子里插上的胃管,一天分6次把食物打入胃里,胃管至少两个月就要换一次,长长的管子从鼻子里直通到胃,每次换管子的时候都被呛得满脸通红,长期插管导致他嘴巴合不拢,下巴脱臼。为了维持呼吸,只能把气管切开。用呼吸机呼吸。他想放弃这种生不如死的治疗,可是家属和医院领导都不同意,每一个爱他的人都希望他活下去,哪怕插着胃管,哪怕靠着呼吸机呼吸。他在病床上煎熬了六年,临走时只留下一句话"长寿对我是折磨"。
《最好的告别》中作者写道,“在我见过的死亡中,有尊严的并不多”。“面对一个即将逝去的生命,临床医生唯一害怕犯得错误就是做的太少,大多数医生不理解在另一个方向上也可以犯同样可怕的错误——做的太多对于一个生命也同样具有毁灭性。”.每一个在医院的临终病人,最恐惧的也许不是死亡,而是死亡前的巨大痛苦,没有人陪伴的孤单,家人竭力挽留的无奈和各种医疗器械的冰冷。
我们的文化使我们拒绝接受生命周期的限定性以及衰老和死亡的不可避免。而我们的最终目的是要好好地活到终点。
我有一位同学,暂且称她为小C吧,小C在少年时就是班上数一数二的漂亮姑娘,性格开朗,尤其艺术天分很高,工作也是在很好的单位,没几年后就嫁了爱他的老公又生了可爱的女儿,似乎幸福的人生一路通畅。可是在她30岁那年,噩运不期而遇,她不幸查出了被称为“沉默的癌症”,淋巴癌。被发现时已到晚期,根据医生的建议,她开始做化疗,治疗过程很痛苦,全身疼痛,不停地呕吐,头发脱落,皮肤溃烂,逐渐消瘦。原来那个美丽开朗的女孩已经被病痛折磨的面目全非。因为工作关系我调往外地,再见她是一年后了,身体依然消瘦,但是双眼明亮,笑容依旧。我们都为她战胜病魔而高兴,可她却说,早在半年前她就放弃了治疗。她说她不愿高昂的治疗费用把她的家庭拖入深渊,不愿女儿幼小的记忆里只有妈妈的疼痛和崩溃。不愿年迈的父母为她来回奔波,也不愿作为丈夫的另一半整天为她失落伤神。人终有一死,在生命的数量和质量之间,她选择了质量。她说她要在仅有的时间里,多陪陪孩子家人,多去看看没看过的风景,多品尝没吃过的美食。我为她对待生命的豁达感动。原来,生命可以不用长久,只要够精彩,就不枉我们来这世间走一遭。
在美国,据说有些医生在得知自己生了重病后专门在脖子上挂着“不要抢救”的小牌,甚至还有人把这句话纹在身上。科技发展到今天,我们应该考虑的,不是让重病患者如何活下去,而是要让他们怎样安详的离开。
德国哲学家尼采说过:"不尊重死亡的人,不懂得敬畏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