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祥地死去

出生以后,疾病、衰老和死亡就如影随形,在不可知的未来等待着我们。不过还好,很少有人会像佛陀那样纠结于此,大家都还是可以开心地活着。每个人终究会面临疾病、衰老和死亡,能够少受些痛苦,安祥地死去,应该是很多人的愿望吧。

个人的痛苦别人无法体会,真不知是坏事还是好事,如果能真切感受到别人的痛苦,对于尚未病入膏肓的我们,会不会有所警醒呢?

我时常劝妈妈注意保养,有小病及时治疗,妈妈总是能扛就扛,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没事,臭皮囊,大不了就走人了事”,我问,要是走不了怎么办呢?

太多的人不了解身体不好以后会发生什么。

李阿姨是爸妈的老同事、老朋友,以前也找我咨询过健康问题,但来去匆匆,未能深谈,关键是,很多问题,即便说了,没到那一步,有几个人会信呢?可是真到了那一步,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一天妈妈打电话说李阿姨病了,住在某康复中心,想去看看。一进病房,熟悉的情景便映入眼帘,李阿姨仰卧在病床上,像很多中风后半身不遂的患者一样,能动的那只手被捆绑在了床栏杆上,时不时地挣扎一下,双眼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用嘶哑的嗓音含糊不清地喊叫着,看来她已经喊累了,干燥的嘴唇已经翘起了皮。

我上前解开捆绑的绳子,我很了解一个人被绑住的痛苦,哪怕有一点痒痒也只能忍受,更不要说长期不动引起的周身疼痛了。护工赶忙制止,说这样她会扯下输液管,我说没事,我盯着。我看了一下桌上的水杯,对护工说:应该给她点水喝。护工说她不喝水,我忍不住淡淡的笑了,兑了一杯温水,拿给李阿姨,扶着她慢慢地喝,一会儿一杯温水就喝完了。

我不知道护工们是如何交流经验的,但我很理解他们的想法,当然并不是所有的护工都是如此。护工们最喜欢看护的患者是只会呼吸,没有其他的要求,插着胃管和导尿管,吃喝只需要用注射器推进胃管,小便装满了尿袋就更换一个,而大便则最好是“可控”的,通常两三天一次,护工想让患者排便的时候用开塞露通一下,不想让患者排便,患者就不能排便。好了,那如何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呢?

妈妈刚看到这样的情景,有点惊讶,情况可能比她想象的要糟,李阿姨中风以后失语了,她无法表达她的感受,无法述说她的痛苦。她想要什么,示意了我们半天,但我们就是猜不对。陪了李阿姨一会儿,安慰安慰她,我们离开了,我们没有遇到李阿姨的家人,她家叔叔晚点来送饭,两个孩子都上班,只能下班后轮流来看望……。

我想这次探望对妈妈来说多少有点触动,一个人说不行了马上就能走,那实在是一种福气,并没有太多的人能够如此。

虽然听说过,但我至今也没有见过一例老人不受太多痛苦就走的情形。想要不受太多病痛折磨,平时就要多加注意养生保健,说起来都是老生常谈,又有谁喜欢听这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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