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在一起,可以只是因为相互的爱恋,可是两个人分开却又多重的原因,就像你有一把钥匙就可以打开一把锁,但是打不开一把锁可能是因为有很多把钥匙。
从上海出差回来时是下午两点,老板说鉴于这两几天舟车劳顿放我半天假。可能由于长期处于奔波忙碌的状态突然停下来还有点不知道做什么了。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先回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可是回到家立马就停不下来了,我不在的几天里,不知道靳程回来过几天,窗帘办拉着,桌子上乱七八糟,沙发上扔着换下的黑色T恤,冰箱里除了我走时买的菜蔫萎,什么都没有。我拉开窗帘,打开窗户,看到房间里满是游离的灰尘,顿时气上心头。一边在心里埋怨一边不停的收拾,我不知道如果我提前告诉了他我今天回来是不是就不会看到这样一幕。好吧,我又安慰自己,是我搞偷袭,如果他知道我要回来说不定会提前收拾干净,再说之前也没有这样过,最后终于成功把自己说服。嗯,他也那么忙,情有可原。全部收拾擦洗完已经精疲力尽了,又拖着疲惫的身子下楼买了些菜回来,想想我们很久没有一起吃饭了,我也想给他做些他爱吃的菜。
至于出差前的争吵,我在心里祈祷,就让这一切在这顿饭后随之而去吧。我早早放低了姿态,我愿意这场争吵以我的主动求和告终,就如以往一样。那个时候我总觉得,两个人的世界不就是这样,总要有一个人先站出来。我不介意做那个习惯性让步的人,只要结局是我们重归于好。所以闺蜜总是提醒我不要忘了当初是谁先追的谁,让我不要惯坏了靳程。我说,在爱情里谁先追的谁不重要,只要决定在一起就是平等互爱。可惜那个时候我懂这个,却不懂在两个人的关系中一味的让步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也从来没有一段关系可以在历经波折之后还可以和好如初,即使表面上看起来完整,细菌也早已滋生。两个人的关系就像系着同一根皮筋,每人拉着一头,拉的太紧有断裂的危险,放的太松皮筋也没了存在的意义。一旦皮筋断裂就会两败俱伤,而如果有一个人先放手,更受伤的是另外一方。而且往往,欲先开始这段关系的人更容易先结束这段关系。
我做好饭菜,看着墙上的挂钟哒哒哒的绕了一圈又一圈,,从六点到七点,到八点,再到九点,菜热了好几遍。期间我洗好了出差时买来的情侣衫,挂在阳台,想象着我们穿上的样子。在一起三年从来没有穿过情侣衫,以前靳程有提议过是我说有些幼稚所以没有买过,这次去出差陪客户去玩的时候在看到那些小青年一对对穿着各种各样的情侣衫突然觉得也挺有意思,回来前我也买了一套,图案正好是我们都喜欢的卡通人物和一些俏皮的话。我还计划好了周末一起穿出去玩。
时间快到十点的时候,我有些熬不住了,出差几天每天睡眠不足六个小时,我已经很累了,把饭菜装到饭盒放在冰箱里,我给靳程发了个短信,“我先睡了,饭菜我放冰箱里了,回来如果没有还吃饭的话热一下再吃,如果吃过了就明天带去吃吧”我想着他可能在加班,上次吵完之后我们之间变得有些敏感,所以我也没有问他在哪里做什么,什么时候回来。我想他忙完了自然会回来吧。我刚放下手机,他就回了短信,他说“你回来了,你先睡,我晚一点回去。”我没再回复,突然觉得心比身体更累,放了首催眠的歌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房间里没有任何变化,也没有他回来过的迹象,我收拾好一切,打开冰箱,取出里面的饭菜,我有点想倒掉的冲动,可是最后还是自己带走了,自己辛辛苦苦做的,终归是不忍心倒掉的。尽管里面有我不爱吃的豆腐,我还是忍着吃完了,吃的我很难受,胃里像翻江倒海一样难受,旁边的同事关切的问我怎么了,怎么吃着吃着就哭了,我挤了挤眼睛,我说辣椒放多了,对啊,我不能吃辣椒,而靳程爱吃,我就多放了点,我觉得我只是多放了一点点,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辣出眼泪了。
一整天我都觉得惶恐,压抑,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看似平静,却不知道可能下一刻就是气势磅礴的波涛骇浪。女人的第六感对于好事没感觉,对于坏事却很灵。终于下午的时候靳程给我发来的消息,“下班一起吃饭吧”,我回“为什么不回去吃,我做”,他说“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谈谈”。我明白,他的意思就是今晚他也不回去了。我说,“好,你把地址发过来,我下班过去”。我在心里苦笑,原来我们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连一同电话都没有,只剩下用短信传达言简意赅的信息。我仿佛看到,我们之间的那根皮筋已经处于拉紧到极限的状态。
关于出差前的争执,在我出差期间我们也没有交流过一句,我临走前他说,正好趁这几天我们都冷静一下,等我回来再说。现在这样的意思可能是他做了决定。其实我一直觉得自己很冷静,就像当我知道那个从大学就追他的小学妹,后来也进了他们公司,成了他的同事时我并没有很生气,毕竟行动的人不是他;就像我在他衣柜里发现他藏起的小师妹送的领带我也没有拿着去质问他,我想他藏起来应该是怕我看见了误会;就像出差前他的生日,小师妹送来了蛋糕和礼物,蛋糕上还有语言暧昧的卡片,我没有将蛋糕扔出去,我只是将卡片扔进垃圾桶,我跟靳程说,只要你自己知道什么能碰什么不能碰。可是靳程自己把蛋糕扔出去了,他质问我为什么我总是这样,显得这么不在乎他。我觉得委屈,如果我不在乎他怎么会如此隐忍,包容他的任性,他的敏感,甚至他的无理取闹。我记得那一天,靳程当着我的面,给小师妹打了个电话,他略显激动,他说请她不要在骚扰他,不然他只能辞职。然后坐在那里喘着气,我过去抚了抚他的背,我说今天是你生日,我下长寿面给你吃。可是靳程没有理我,他拿着衣服出去了,晚上回来的时候我已经躺下了,他没有说一句话,我闻到一股很浓的烟味,想起起初他追我的时候我还不了解他,我说我不喜欢抽烟的男生,我闻到烟味就会头疼,他说他可以戒,我说不用为我做什么改变,这只能说明我们不太合适。然后很长时间都没有再见他来找我,我以为他真的知难而退了,结果三个月后,他再来找我,站在我面前,神采奕奕,他说他已经三个月没抽过一根烟了,以后也不会抽。我就是在那个时候觉得,可能,眼前的这个人值得我迈出那一步,去他的世界看看。然后我就这样在他的世界里安了一个小窝,并打算定居在此。
但是现在看来,我的居住证到期了。
好几天没见他,胡子没挂干净,感觉多了些沧桑感。他已经帮我要好了我喜欢的橙汁。他第一句话是道歉,昨晚加完班太晚了,太累了就直接在办公室沙发上睡下了。我笑笑,表示理解,我说如果以后也要时常加班的话就拿个毯子备在办公室,休息的时候可以盖着,别感冒了。他点头应了一声,目光望着外面,好像话噎在嗓子里说不出也咽不下去,我看着很难受,我说你想好了?他点了点头。我也点点头,我说,那利落一点吧。他将目光转向我,我看到他眼睛里布满血丝。他说,“安然,对不起,可能是我不够自信,也可能是我太过爱你,所以我总觉得你没那么爱我,我知道你个敏感的人,所以我总是很小心,我总担心照顾不到你的情绪,可是这样让我觉得很累,我也感觉得到,你也累,既然让彼此都觉得累,那么我为什么还要这样。。。这样。。。”我打断他的话,我苦笑着点点头说,我懂了,但是请给我几天时间,找房子需要时间,找好房子我就搬出去,这几天就委屈你了。转过身,泪如雨下,有一种万念俱灰的绝望,原来三年来,我竟然是负担一样的存在,原来每天在一起的人也不一定真正了解,原来我们在对方的眼中都是以对方以为的样子存在。。。晚上的时候,我想了很久,还是给靳程发了我最后想说的话,“其实不是我敏感,只是你比我更敏感,对不起,让你觉得累”他没有回复。我们之间终于还是就这样结束了,那根紧绷的皮筋,最终没有因为拉扯而断裂,却因为他先放了手而退出了我们之间,只是弹回的皮筋打的我很痛很痛。
一周之后我找到了房子,从靳程那里搬出来的那天天气很好,天空中有几多白云,阳光也不是很刺眼,他说他来帮我搬家,我拒绝了,我说我来的时候只有一个行李箱,走的时候也只有一个行李箱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地方。我只带走了我自己的东西,还有那套靳程没有看见的情侣衫。大路两遍的地上落满了红色黄色的叶子,树枝上也只剩下几片顽强的叶子还在留恋大树不想落下。转念才意识到,又秋天了,我们在秋天开始,也在秋天结束也算是有始有终了。
闺蜜替我打抱不平,说一定是小师妹从中作梗,扬言要去找小师妹算账,被我拦下了。我想,最终不是我输给了小师妹,也不是靳程抛弃了我;两个人在一起可以只是因为互相的爱恋,可是两个人分开会有很多因素,我不否认小师妹有一定的催化作用,可是我和靳程走到这一步,更多是因为我们以自己的方式爱着对方,却期望对方以自己希望的方式爱自己。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只是我们的感情开错了花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