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公司放假两天半,我在家睡了两天,倒时差似的,意念坚定的要把前些日子没睡好的觉都补过来。然而,睡了还是乏,睡了还想睡,每天浑浑噩噩的蔫样儿,我妈终于看不过眼,今天一早七点多拽我起来去市场买菜。
我说,好。慢腾腾爬起来,头发挽了个髻儿,上衣套上周六上班穿的线衣,然后在牛仔裤和牛仔短裤上纠结了十分钟,长裤穿起来麻烦,短裤穿着怕冷。
终于怕麻烦战胜了怕冷,我到客厅跟我妈说,我穿好了,走。
我妈一边冲着蜂蜜水,一边抬头瞥了我一眼,居然没有唠叨着问我是不是要冻死,而是很嫌弃的说:你不洗脸不刷牙就出门啊?
我说,昨晚洗了刷了。
我妈说,赶紧去赶紧去,像什么鬼样子。
我很不情愿地嘟囔着,早知道这么麻烦我就不该答应陪你去市场。
脚步还是乖乖磨蹭到了盥洗室。毕竟周日我睡了16个小时,就算是各种乱七八糟梦境贯穿着的16个小时,也多少帮我恢复了一些元气。
洗完脸,问我妈可以走了吗,我妈喝着蜂蜜柠檬水说,等等。于是我又去涂了个护肤品,然后问我妈可以走了吗,我妈吃着早饭说,等等。于是我又去打了个粉底、画了个眉毛眼线眼影腮红口红,然后问我妈可以走了吗,我妈在盥洗室认真仔细的洗着脸说,等等。于是我扛着新买的尤克里里来到客厅,继续练前两天刚学的指法,这几个指法练了3天,到G的时候,我只嫌左手的手指太短,好容易够到目标琴弦,手指趴趴的影响到其他弦,拼了命让它们立起来,位置又容易按跑偏。
这么艰难也没放弃,完全没去想家里的小提琴和古筝已经在储物间积了十几年的灰,花钱买尤克里里,满网络买最好的尤克里里基础课程来学,这如果不是真爱,什么才是。
我真的太爱尤克里里的声音了。
第一次种草是在Facebook上看夏威夷两姑娘演奏的《Bodysurfing》,声音清脆欢快,不比小提琴黑管的端庄悠扬,像个朝气蓬勃的孩子一样生机无限,让人听着听着血管里的每一丝血液都会跟着节奏律动。
音乐和文学是人类祖先给我们留下的最宝贵的两样东西,它们会帮助我的大脑分泌出多巴胺,减轻抑郁的状态,让我觉得无比轻松,而这种轻松,不依附于任何人与事,对我而言,是最超值又无副作用的保养品和药物。
终于,我妈收拾得当,过来催我:还弹,也不看看表,都几点了。
我无语。
出了门,我妈很开心的带着我在市场穿梭,她性格活络,人缘好,处处都是熟人,碰到一个阿姨或大姐就站下跟人打个招呼,人家指着问:你女儿?我妈就满眼热情的瞧着人家,直到瞧的人家十分茫然羞涩,不得不套瓷儿说,哎呀,女儿漂亮,真漂亮。我妈才满意的笑成一朵花:哪里,哪里,我们走了啊。
我心里有点酸酸的,从小到大,我妈从没当面表扬过我,但心里其实是极以我为荣的,自家孩子无论长到多大,有多少坏毛病,都怀着想要跟别人炫耀一下的心,这几年跟我妈的频率越来越对不上,我特别不爱跟她出去逛,连续几年过年都是在国外旅行,上次陪她去买菜,好像还是鸡蛋2块8一斤的时候。
买完菜回家,9点半左右,我歪在床上看《唐朝那些事》,太阳从窗口照进来,落在我的脚趾上。
最讨厌秋天的太阳,没有云彩的遮挡,直勾勾的辐射在人的皮肤上,火烧火燎的燥,阳光似是张牙舞爪的跟我炫耀:我开心,我快乐,我精力充沛,我万物敬仰,怎样?
我瞬间心头上来一阵火,一脚踢开缠在腰腹上的被子,抱着枕头去了客厅沙发。
客厅朝北,阴凉,我妈开着电视听着声音,人在厨房忙活今晚的大餐;我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继续抱着kindle看《唐朝那些事》,全七册,要看很久。
耳边听着厨房里锅碗瓢盆里叮叮咚咚和电视里的歌舞升平,心里的焦虑绝望似乎有那么一瞬间都不见了,有那么一瞬间,我好像回到了抑郁前的日子。
毕竟今天是中秋节呵。
今天以月亮之名,祝你我,️中秋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