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十五年是一本极有营养的书籍,算不上传记,算不上史书,却让我知道了另一种历史。佩服作者的学识渊博,凡涉书中论述,抽茧剥丝,一层层,精细缜密,不可谓不学富五车,也能看出作者对写这本书的用心。
我看到的历史不再是一件件事情按年份的堆积,而是一个年代之中人们的生活细节、场景,诸如种种。作者说,风生于地,起于青萍之末,正是这一个个细节、言语,表述出了当时人们的无奈,或改革不成功,或阴阳调和不成,总之,万历十五年是一个平常的年份,被历史车轮无情压过,却也是一个失败的年份,因为它的一成不变,因为所有人的一成不变。
一个国家,依赖文官、依赖道德来治理,出发点是好的,但当这一理论发挥到极致,弊端无情显露。文官赖于学说对行为不良之人提出感化,然这一体制下,罪大恶极之人又是如何处置则又欠妥,诸如海瑞这一历史闻名清关,他的处置之上,也是从感情出发,而非从实际,如此,这个社会便有些脱节了,换句话说,这一社会在朝向唯心主义发展。
社会发展如何,并不是没有人感知到,可悲的是,没有人能组织这一发展,没有人能改变这一现状。万历皇帝已然失败,他与文官集团,或者说他与当时的社会最大的斗争是立储这一事件。不论出于何种原因,万历不想立当时长子为太子,更中意于三皇子,然而这一事件并不能依附于皇帝的意愿而决定,文官以四书五经、道德伦理胁迫万历屈从立长,这一斗争经过十年终于以万历皇帝的屈从为句号。皇帝,这个被冠以集权力于一身之人,终究要臣服于自己的官员。作者说,文官集团不需要一个励精图治、开拓创新的皇帝,而是一个一成不变、规规矩矩的圣上。
无疑,当时的年代,赖于道德治国是错误的,法治缺乏,改革创新不被允许。张居正是最有可能改革的一个官员,他是皇帝的老师,皇帝依赖于他,他权力极大,但他的身份走之顶点依旧是一个官员,并没有向皇帝般被赋予神秘色彩,他的改革终究是不成功的。原因有二,其一,他只是一个高官,和皇帝下令终究是不同的。其二,他的改革办法,衡量标准太过单一,地方实施有难度,推行不理想。从他本身而言,他并没有严于律己,相反,他利用自己的权力行一些灰暗之事,但这不能不说他是一个好官,他的错误或许在于“张扬”,拉帮结派、排除异己,这是他死后被清算的一大原因。
总之,最有可能改变这一历史走向的两个人都以失败而告终。这之后,也有些人,像申时行、戚继光,恰恰是看懂了当时的朝廷之势,看清了朝堂走向,在能被允许的范围内,调和官员争斗、击退倭寇,为社会做出了贡献。
这一时代终究是是悲剧的年代,一个时代以农业为主,不思进取,排斥任何的改革、创新,也是必将失败的一个时代。这种悲剧不在于看到这个时代走向的悲伤,更在于一种无可奈何,能改变否,不能,何其哀哉!
这本书中写到申时行的官场哲学,注重调和“阴、阳”,对这一点我自身也有些许感触,阴、阳,在为人处世方面也是适用的。从自身而言,阴为心中私欲,阳为奉行的道德伦理。如何阴阳调和是一门学问,很多情况下,我们能否用阳调和阴是一衡量一个人是否为君子的重大考证。
私心是无法避免的,古今中外,名人学者,做事无不出于私心,并没有什么人能避免,不过随着学识、修为的增加,这种“阴”越来越少,甚至没有,那就被奉为圣人了,诸如孔孟。那作为一个普通人,我认为是达不到这一种境界,那在现实生活中我们该如何调节阴阳呢?我认为,阴阳的调和关键在于坚持原则,修改细节。
为人处世之中,圆滑是一种重要的能力,过于直白并不能带给你什么好的名声,这有涉及说话的艺术,但凡此种种在我看来皆是细节,能改变,但是要在坚持原则的基础上,也是在大是大非面前。例如,你对别人的表扬,或穿衣打扮,当有人问及时,你不能简单的以难看、好看做评判,更具体点说,你不能直接说难看,而应说更加婉转的词汇,来加深你们之间的友情。而大是大非,则是遇事是否能做出正确决断,能否给陷入迷途的好友当头一棒,像前几日,澳大利亚适逢大火,当地官员竟去旅游度假,这是何等不负责任,这也是是非面前的错误抉择,换言之,阴阳不能合理调和的结果。以上就是我所说的坚持原则,修改细节。
评价一个人如何,这规则同样适用。很多时候,我们感觉一个人很好,是因为他说话好听,不断恭维与你,这便是“阴”,但究其根本,看一个人是否值得深交,则要看“阳”,看他做事到底如何,对你答应的事是否放于心上,或者说,如若你有所求,他到底会如何处理。
然而这个规则有时作为评价准则又过于单一,例如汉太祖刘邦,他的才能为世间公认,毛泽东也曾评价刘邦“封建皇帝里边最厉害的一个”,可见其才能非寻常能比。究其一生,在谋求皇位之时,或者说初登帝位之时,所作所为并不能说光明磊落,也就是说,这个时候评价刘邦就不能单纯的用“阴”或者“阳”来对其进行衡量,只能说,刘邦的一生中,才能卓越,然一生非真君子也!
回到我们自身,我们并没有刘邦那种雄心壮志,追求至高无上帝位,但细微琐事中,能否坚持阴阳调和相适中也是一门功课,总而言之,坚持原则,修改细节,力求一生成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