绞杀(十)
这个春天,李铁家里又增加了一些买鸭崽的投入,用妻子的话说:“一个也是赶,两个也是放。”本打算大干一场,结果一场突如其来的禽流感改变了生活的走向……
首起于一百里外的村子,村民闻讯后都加紧了防范,李铁夫妻愈加小心,可还是中招了,乡里下了通知要求全部掩埋,看着一群群鸭子被土填埋,妻子的心在滴血啊,这可是庄户人一大年的希望啊!老祖宗说的好:“家衬万贯,带毛的不算。”看着空荡荡的鸭场和死寂的池塘,妻子号啕大哭,之后大病了一场,三天才从炕上爬起来,人啊,就靠信念活着呢!李铁又是做饭又是端水,此刻的他是理解妻子的感受的,事已至此,无须难过,天无绝人之路,这是他对妻子说的。老人们也跟着上火,原本有高血压的父亲听到消息后直接就脑出血了!李铁这里求人载去市里医院,医生看了脑CT,说是脑干部位出血,加之父亲年岁已高,出血量多,所以就没必要手术了。两天后,父亲安详的离开了这个世界。出殡那天,李铁的亲朋好友都来捧场,老爷子风风光光的走了……
国人讲求的是入土为安,依照老爷子生前的意愿,李铁把父亲葬在了自家的树地里,为了这个家,父亲省吃俭用操持了一辈子,如今要以这样的方式充当守护神啊!父亲走了,鸭子没了,生活还在啊,日子还得过啊!李铁收拾了行囊又一次踏上了打工之旅,妻子目送他离开的身影流下泪来。为了照顾婆婆,妻子将家里收拾妥当搬去了婆婆家。一来婆婆家离学校近,孩子上学方便,二来还可以打一份工,婆婆的邻居种了好多水稻,长年需要雇人,为了生活,妻子是拼了。
李铁联系老乡,找了一份建筑工地的活儿,这个尴尬的年龄没学历没手艺就更难了,好在李铁机灵,没多久就弄了一份巧活儿,主要负责给三个工地的上岗工人做登记,也就是统计出勤情况。李铁这个人吧,不服不行,全凭一张嘴混社会,只要是他想巴结的,一概搞定,通过和人接触,他可以准确拿捏好每个人的喜好,然后投其所好,水到渠成的达成自己的目的。这么说吧,如果不走近李铁细细观察他,根本不了解这人的脾气秉性,一旦用心了解了,他的那点儿伎俩也就被识破了!但大部分人都忙于自己的生活,哪有时间对外人品头论足啊!只要不涉及自身利益,没人在意别人怎样?所以李铁就在夹缝里活的好好的。
因为装修公司一包到底,所以小柔没怎么操心装修的事,八月份,女儿开学前,小柔把家搬完了,母女俩住进了新家。家人们来新家瞧了一眼,都替她们母女高兴,虽然面积不大,但母女俩住着是绝对够用了!公婆看完新房流着泪走的,估计是想起了刚子……
新房就在女儿学校对面,距离小柔打工的地方也近,还有一年女儿就上高中了,看着出落成大姑娘的女儿,小柔心里美美哒,吃多少苦都无所谓了!
这一天拆迁办打来电话,要求小柔去选户型,因为那处大房子也在议程之内了,小柔开了车赶往售楼处,路上拣了个钉子,联系修车店换轮胎,浪费了一些时间。等待的间隙她望了望待建的楼盘,看到了李铁。李铁也是一愣,两年没见,小柔消瘦了许多,眼神也黯淡无光了……这是怎么了呢?小柔知道李铁来打工的事了,没敢多说,因为修好车子得赶回去给孩子做饭,俩人约定改天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