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的最后一天,去领了个奖。
接到区工会参加获奖作品颁奖仪式的邀请通知,我没放在心上,这种奖项获得过不少,早已波澜不惊,主要是我在补公休假,有点犯懒。
我打电话给可能参加颁奖仪式的熟人,嘱托人家代领一下,女儿听见了,说:“有点飘了,领奖都不想去,那你想干啥?”
我变换了一下葛优瘫的姿势,看着她俏皮的笑脸,说:“懒得动。”
女儿说:“那你以后不许再批评我懒,你是最懒的人,没资格说别人。”
我说:“那我的获奖作品是写给你的一封信,你得陪我去。”
女儿:“去就去!你傻么?好运是一个接一个的,源源不断的,懂么?如果把第一个好运弄丢了,第二第三个好运会找不到主人而流落他处。”
“不就是好运连连呗,被你说的玄而又玄。”
“你们文化人不就爱搞些高深莫测,玄而又玄的东西么?我在很努力地投其所好!”
“我才不是,你知道老妈很接地气的。”
“鬼信你!”
“你肯定信,你是最漂亮的小鬼呀!”
不知不觉间,我们又进入日常互怼互损模式。
那句好运连连打动了我。我承认我是俗人一枚。
女儿陪我去领奖。她在酒店大厅等我,我去颁奖的会议厅。我的座位前,摆着一摞鲜艳的荣誉证书,高饱和度的红色刺激和兴奋着我的神经系统。那有一抹红色是我的。我承认,我很受用。我还没有修炼到“物我两忘,天人归一”的境界。
“百年圆梦.幸福起航”主题家书美文征集活动,是为庆祝中国共产党建党100周年而举办的。伴着优美的音乐,获奖作者们依次走上颁奖台,我步履轻快笑意融融,我的心里又闪过“好运连连”四个字。接过红彤彤的荣誉证书,瞬间心潮澎湃,生活在这样一个自强不息百年辉煌的文明国度,难道不是我们每一个普通人的“好运连连”!
农业系统有一位作者获得二等奖,他在山区驻村扶贫已经三年,我认识他,但在颁奖现场却没见到他,我就微信他,给他发了颁奖现场的图片,他随即回复我:很想参加颁奖仪式,但山里雪封路了,出来一趟非常不容易。
这位驻村干部的获奖作品是《写给儿子的一封信》,他驻村的地方山大沟深,路途遥远,距离县城近150公离,山里信号不稳定,因而常常错过家人的电话,他索性用书信的方式和还在上大学的儿子畅谈了自己驻村几年的工作生活,所见所闻,所思所想。
昔日的山沟沟已经成功摘掉了贫困村的”帽子”,变身“金窝窝”,身为扶贫干部,他感到无比自豪,但是,几年来,因为驻村扶贫,他对儿子的生活、学习、成长,关心的少之又少,因而充满愧疚感,他在信中希望得到儿子的理解和体谅。
我又想起“好运连连”,有这样扎根山乡的扶贫干部,有这样责任担当的同事朋友,难道不是我们的好运?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不过有人替我们负重前行!
颁奖礼结束,我载女儿回家,我们一路畅谈甚欢,她在车上把玩我的荣誉证,我说:“这不算什么,这种红本本我多的很。”女儿瞥我一眼:“得瑟!”我哈哈笑着:“希望你能超越老妈很多很多!”她又怼我:“就知道你又要来这句。”
刚停稳车子,有微信进来,作协的一个朋友告诉我,我的那篇《我的三十岁》被《汉中日报》副刊登载了,并给我发来图片。
我喜不自胜,这也太快了,这篇文章十天前被市文联的公众号“汉中文联”登载过,当时这个公众号的“汉中女作家”专栏向我约稿,我就从我的文章堆里翻了一篇给他们。
我很少处心积虑地投稿,写完就放在自己的公众号自娱自乐,没想到这么快被《汉中日报》这样的主流媒体刊发,颇有几分喜出望外,受宠若惊的感觉。
我告诉了女儿,她用纤细的指头戳我:“看嘛看嘛,是不是好运连连?以后做个懂事听话的妈妈。”
我哈哈大笑:“你才是我的好运连连。”女儿不屑地喊道:“酸死了!”
前一天的好运的喜悦还在心里流淌,日历已经翻到12月。再见11月,你好12月!12月的第一天,我的工作是下乡现场踏勘,冬日暖阳高照,走在山村的小路上,一个陌生座机电话进来,又带来一个好运:某商场为我准备了一份生日礼物,让我今天去取。
我并不是今天生日,我们这个年龄段的人,父母记录生日一般沿用农历,但商场按照公历,就成了今天。商场工作人员高兴地说,礼品包很丰厚的,有三样呢,真丝眼罩、木制相框、旅行包,一定要来取一下。虽然是阴差阳错得来的祝福和好运,我依然高兴地照单全收。
刚回办公室,同事递给我一封信,上面贴着好几张花花绿绿的邮票,我翻来覆去地把玩着猜测:是谁呢?这年头还有谁要写信?
打开,阅读一遍,不敢相信,又阅读一遍,三次之后,我确信不是看花了眼:北京的一家出版社有意向出版我的文集,这是一封征询函。
我傻傻地坐着,脸上泛起甜甜蜜蜜的笑,我彻底沦陷在这一个接一个,突如其来的好运里。我要给女儿汇报一声,她说的好运连连是真知灼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