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的日色变得慢
车,马,邮件都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关于木心初识是《从前慢》,再是《素履之往》,最后是以我之见的木心。
《从前慢》本是情诗,后人填曲后方成了情歌。但木心先生是从不听情歌的
“爱情是什么?
与中国男女歌星唱的正好相反的东西便是爱情”
诗词与乐曲都是艺术,而臻于艺术至上乘的,非才华、非教养、非功力、非观念。故诗本就有自己的韵律妄自添曲木心先生听了怕是还会骂一句:媚俗。
素履之往,独行愿也。
买《素履之往》之前犹豫了很久。我大多读的是外国小说,诸如马尔克斯、胡赛尼等。虽然散文也读,不过少,翻开书柜也就两本:《目送》和《瓦尔登湖》。(《目送》尚且是看完了,《瓦尔登湖》因静心不下一直摆在角落积灰。)所以到年末买入已是搁置半年了。
看小说的时候为了保持与人物的亲密感,总想把白日拉长一口气通读最好。而《素履之往》是全然不同的,容不得走马观花,得扔掉心中的种种纷扰去体味。两百页的书每看几十页就不敢再往下看了,又翻回前页再读一遍,反反复复打开了四五次才算是读完。
到这时方才懂得陈树先生所说:“企图中文写作的人,早点读到木心,会对自己有个度量。”因为:“木心是中文写作的标高。”
木心为世人所知大多是:诗人、画家~云云。大多数人被高高捧起又狠狠摔下大抵就是“过了头”,不知适可而止。
“中国人的脸,多数像坍塌了而照常营业的店面”
木心懂得这道理所以他走得远远的,从乌镇到上海,从上海到纽约,再从纽约重回梦里水乡。84年,孑然一身,惟有文学与艺术相伴。
生命好在无意义,才容得下各自赋予意义。假如生命是有意义的,这个意义却不合我的志趣,那才尴尬狼狈。
向来以为木心先生活得任性乖张,这种任性是辩证的看待世人。他以为今日所有伪君子身上,仍然活着孔丘;他想对他爱敬的尼采说:从哲学跑出来吧;他激赏拜伦、雪莱、海涅,却说他们其实不太会作诗。说来倒有点批判家的韵味,但无可置否的是他又保留着一份难得的纯粹,。
“唐代能解白居易诗的老妪,如落在现代中国大陆,便是街道居委会主任,专事监督管制白居易之类的知识分子的。”
木心一生,密集伴随愈演愈烈的文化断层,而他始终将自己尽可能置于世界性的文学景观,他不肯断,而居然也不曾断。着实是令人钦佩。
陈丹青先生在《我的师尊木心先生》中写到:
我们经常谈论一件作品,但很少反省自己的阅读——初读木心先生,惊异、赞美者有之,不习惯、不懂得而茫然漠然者也有之。我斗胆以简略的方式陈述这种阅读经验,那就是:当我们打开木心先生的书,很可能不是我们阅读木心,而是他在阅读我们。
木心先生在阅读什么呢?阅读我们的“阅读经验。”
世人对木心先生推崇至极者有,不置一顾者亦有。我亦不敢妄加评论,但先生的为人我是极敬仰的。只是想来被木心先生“阅读”这一回也实属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