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辛易回来坐到台阶上，不远不近看着他俩。家家关门闭户，太静了，辛易小声说也真怪了，从来没听他讲要买房。

        好在心宽很快就过来，我们都没说话，一直从新南街头上了中和街，这时人就多了，我们也觉得可以说话了，只是都回避说到老屋。

        心宽在打箍井街上的一家民宿前买水，说明天我们都喝你这个东方树叶。老板是一个很温和的男子，还递过烟盒让心宽自己拿烟，心宽拱拱手说谢谢我不会。

        回到房间坐下，辛易说，徽州女人真不容易，我和老婆吵架都是我主动出门或者抱被子睡沙发，大晚上的哪能让女人离家，多危险。

        我说这里是老城区，就有大男子主义，你别看刚才老板客气，其实要是早晨出去走走，有好几家民宿都是女人在里面打扫，楼上楼下忙不停，男人就蹲在街对面吸烟，或者在躺椅上喝茶。说心安理得都不准确，简直气焰嚣张。

        我觉得辛易肯定也会立即声讨一番，谁知他长叹口气很羡慕地说，这可是我想都不敢想的事呀。

        我不再答理他，就和心宽没话找话，虽然都猜到个大概，但此时除了房子还能讲什么呢。

        心宽说就是劝劝她别为这事动气，不值得，不管买房还是卖房，都要开开心心，不能勉强。她为小孩没错，但她老公也对。

        辛易问那明天怎办？

        心宽说明天我们到中介，如果签合同我马上把房款转给他们，下午办过户，不想卖了就通知中介。

        结果就不用讲了。

        我们再次到中山巷时，心情格外轻松，在3号叶挺囚禁处和众人一起指指点点，虽然大门还是关着，但现在觉得那里住的不是程氏后人，就是叶挺将军本人。心宽坐在3号大门前，让辛易给他照相，辛易悄悄问我用不用安慰一下心宽，我给他一个白眼，有句话说人生除了生死无大事，而心宽从医这么多年，在医生眼里生死都算不了什么。

        中山巷5、7、8、9、10、12、14号等等都是文保单位，除19号为明代建筑、14号为民国建筑外，其余都是清代民居。共同的特点就是门楼漂亮，其他老宅墙面损坏比较严重，有的已经倾斜，但门楼的风光还在。来这里的游客大都是来找岁月静好，殊不知当年那场文化革命席卷全国每一个角落，看看传统古村落里的语录和标语口号就应该晓得。中山巷里如果细瞧好多雕件也都是新的，倒是那些遭到凿头削脸的才令我们感慨。

        辛易终于想起自己的疑惑，问心宽你为什么突然要买房子呢？

        心宽说前几天我的同门师兄猝死，想起我俩当初说过等退休后，找个顺眼的地方，喝茶望呆。

      又说，虽然我喜欢这个房子，但一想到他们没地方住了，而我又会把房子空着，心里挺不好受的。

        我说你心地善良是个好医生。

        心宽说，我医术马马虎虎，但医道还差得远。真正的大医，是道医不是术医！术这玩意说到底是雕虫小技。 我给你俩背一段：“凡大医治病，必先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救含灵之苦。”停下说，这只是第一点，完全做到了才算苍生大医，做不到就是含灵巨贼。

        辛易说别那么大压力，你是西医。

      心宽说，现在医院有钱看病，没钱停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