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野

我家楼下有一片园林,在很久以前那里曾用作植株的培育,树苗育好了就移植去别处栽种。最边的长形花房里养着些避光的盆栽。

后来,这块地荒废后,植被疯长,染满盎然的绿。黑纱覆盖的花房被拆掉,余留下的植株扎根而生,竟然长成小树。随着时日渐长而枝繁叶茂,地上绿植也随之连绵成片,从高处往下看,像铺了一层绿茸地毯。

最喜欢的是,夏季雨后,普照的日光撒下来,绿得晃眼。林地苍翠,我在楼上看风景,眼睛总是不自觉被这抹绿意吸引。随着年岁增长,我似乎也和它有了某种羁绊。

树枝抖擞着葱郁的外装,吸引了知了和鸟,草叶编织层层叠叠,是虫蝇的乐园,而不知几时起,来客多了猫的家族。

我喜欢毛茸的绿被植物,也喜欢毛茸的猫科动物。于是我经常在楼下走至那片绿色野地,寻觅小猫们的踪影。那是一个愉悦的角落,不仅能养眼,还能舒心。

橘猫和狸猫最为亲人,我低低叫唤两声,便跑上来与我玩耍。我看到栏杆边缘有人放置了猫粮,只剩零星,想必亲近也有讨吃的成分。但小猫也贪玩,在我的逗弄下,开始亲昵的撒着欢围着我打转。

我很久才回一次家,只是每次我回家都有不同的小猫在楼下与我玩耍。我记不住它们,唯有相机帮我记录。这些野猫并不全亲人,白色的猫和彩狸尤为警惕,有时候我靠近那片绿景,在栏杆边缘吃食的小猫会转身,毫不留恋的跳进那片丛林,钻入绿野地消失不见。

回忆收束。而今消失不见的,是连同小猫和那片绿景。留我有些怅然的站在阳台望着光秃的泥土地,耳边没有鸟叫也没有蝉鸣,只剩下挖掘机工作的噪音。

倒伐叠起的树枝,堆积凌乱的杂草,我的绿野仙踪全都消失不见。怅然的原因是失去,是不再拥有。我心里把它当成我的后花园,是我和家之间的羁绊,承载我美好回忆的容器破碎,连同一起被铲平的,还有某种熟悉感。

光秃的泥地在秋日下显得格外萧条,只是不知道熬过冬日,这片荒地是否在来年,春风一吹,又生新意。

正所谓,春风吹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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