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院见闻

文／左月

                  （二）

        这次爸去复查肝功，四院已迁入新址。爸已提前约好找尹主任复查，并且从尹主任那里知道彩超与采血检验各需费用200多元，中午12点左右能出结果。

        而我从苏大夫那里得到的信息是：复查不用挂专家号，挂普通号就行；不住院的话，不用做核酸检测，进门只扫码，余下的事问导诊。

        沿着四院铺着红地毯的唯一通道，进入门诊楼，果如苏大夫所言，保安过来就要求扫健康码。我先扫自己的，再帮老爸操作，好在他的手机也是智能机，也有微信。很快搞定。

        一楼大厅挂号的人很多，耐心等待就是，有许多人挂尹主任的专家号。

        因为以前复查是广池、广喜开车陪爸来，我头一次陪爸来，环节还不熟。挂完号就陪爸到二楼肝病门诊外候诊区坐下等候叫号了。后来发现丢了一个环节一一分诊。赶紧起身把挂号费收据交给分诊处大夫登记，这耽搁的时间中，又有几名患者后来居上了。这都怪我。

        等了很久，才听到叫爸的名字，而且因为防控疫情需要，不允许家属陪护（坐轮椅的患者除外）爸只好一个人走进尹主任坐诊的第三诊室。等了一会儿，爸出来，手里只拿着一张彩超申请单，他说，尹主任告诉，采血化验单子到一楼大厅缴费后直接开。还说尹主任埋怨他，咋这么久才来复查。

        缴费的队伍依然很长。我前面一中年男子回头告诉我离他远点，说他现在正是病毒传染期，刚刚在市医院确诊，转到四院来。我赶紧跟他拉开距离，同时告知了身后的一名妇女和小伙子。不知情的人看到队伍中间有空隙，陆续地插入进来。我和身后的妇女、小伙子一次次告诉他们原因，那些人避之犹恐不及。那中年男子怕大伙不信，还从怀里取出了报告单，当然谁也不敢靠前看。彩超、验血，4盒恩替卡韦，共690元，出乎老爸的预料。

        等候做彩超的患者与家属在候诊区里黑压压一大片，两个座位中间粘了两条胶带，以造成人与人之间的安全距离。分诊处大夫说，人太多了，你们先上三楼采血。

        采血处的大夫说，下午3点半以后拿红色单据去二楼自助打印机那里取报告单。

        候诊区内，与爸相邻而坐的，是一位老汉。爸问他：“退休之前干啥工作？”“退休？农民哪来的退休！”交谈中，知道他是敖汉旗人，今年71岁。他说他那时候不让生二胎，他一丫一小，还因违反计生政策，交过罚款。他们那地方，地不多，一人3亩多地，玉米亩产1500多斤，年轻人不出去打工，指着那点地根本不行。他不抽烟不喝酒，上一代人没有肝病，他的肝硬化，旗医院、市医院都不知道是怎么得的。与爸、岳父这两位退休老教师相比，我看到了多数人更真实的生活。

        好不容易，爸前面的赵XX检查完毕，轮到老爸了。进入彩超室后，一切听大夫指挥，往上躺，露出肚子，双手上举，脸朝里躺，脸朝外躺……

        “大夫，我什么样？”“我给你填单子，你让大夫看！”态度与机器一样冷。爸也确实不应该问人家，铁路警察，各管一段。不过，操作仪器检查的女大夫和电脑上负责数据登记的男大夫，停下手里的活儿，说些“让他告我去”之类与工作无关的私房话，令人反感。那女的把几张卫生纸放到爸肚皮上，爸问“中了不？”人家正唠嗑，哪里有时间来回答你？我赶紧给爸擦拭肚皮上的医用超声耦合剂，扶他起来穿衣撤离，给下面患者腾地方，咱是来检查的，不是来捡气生的，怒伤肝嘛。

        在四院斜对过小饭馆，和老爸吃了荞面饸饹。中午要找地儿休息，听小伙计说往东走100多米，有旅店，很便宜。走起来才知道有200多米，对身体虚弱的老爸来讲，这也算是不小的运动量。

        红山脚下的小旅馆，有两家，我认定了名叫“红宾旅店”的那个。跟老板娘说，我们中午临时休息一下，2点就走，老板娘问我们几位，我说，就我们爷俩，她说15元，我问：“两人一共15元？”“对”。这样便宜的收费，实在出乎我的意料。

        下午去医院查彩超报告单，到达时，刚2点50。爸看人家都拿到报告单了，就催我，你也去查，当不住就出来了。我问保安，大夫让3点半以后查，现在查，会不会出来，保安说，不会，只能延后，不会提前。我转述保安的话，爸说，别听他的！我被催不过，索兴在屏幕上输入就诊号，屏幕上竟显示出“隋子良，报告单3张，正在打印中”。

        爸来劲儿了，我说啥来！他接过报告单，左查右查，也没找到有关病毒的检测数据。彩超报告单、血液检查单合并，再分诊、候诊，这次我以爸头晕为由陪着进去。保安会意地一笑，没有阻拦。见到尹主任，才知道，今天病毒检测报告出不来，明天医院开会，让爸下周一打电话给她了解检查结果，听医嘱，调药。还告诉爸一年复查两次。

        自以为是的老爸，又错了。

        我当面告老爸为助眠，把速效感冒片配阿普唑仑吃，尹主任说那感冒片伤肝，爸当即表态，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