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入灶米入锅。
回身扶他到床上。大概也是烧刚退没什么力气,他半边身子几乎全压在令熊身上,费了好一番工夫才将他安顿好。
脂粉未施,袖子挽起,露出两截皓腕,她收拾忙碌了一阵子,端着粥过来。
易兆风靠在床头,看晨光洒在她脸上。伸手去接碗,她却在床头坐下了。
舀起一勺粥,在嘴边轻轻吹了吹,送到他嘴边。
“有点苦。”他皱了眉头。
“苦?”
“不信你尝尝?”
她将信将疑尝了一口,“不苦呀!”
又送过去一勺,“要不你再试试?”
“这就甜了。”一幅得计模样。
她有些无奈,这人平日里何等稳重,居然赖皮起来,若不是念他病了……
好歹你一口我一口的喂完了,也是心累,以前养大千佑也没有这样的。
上午的时光就是在静谧中度过:她去洗碗、摘菜、洗菜、准备午饭……他在床头看她进进出出。治大国若亨小鲜,反之,令大小姐也可应付自如。到了中饭,她是说什么也不喂了,硬是拉他起来吃完。
高烧到下午又有些反复,无非是一遍遍喂水,敷毛巾,温水擦身。那样个大男人,病着的时候也跟个孩子似的痴缠,睡一会儿醒一会儿的,三不五时拽着她手不放,还嘟囔些“阿熊不老”“阿熊信我”之类的言语。她又好笑又心酸,心说这些话平日里憋着干嘛,大小姐我忙成那样,哪有工夫去体察你“少男”情怀?真得了闲坐下来,反复思量,两日已过,明天下山后不知是怎样未测的风波,如此竟觉山上日子有如桃源,愈到尽头愈是不舍。
心中重重不安,被他拽住的手却似在尽力抚平情绪。懂不懂明不明毕竟是共同渡过,怕也好避也好到底他未曾离开。也许,他不是高志华?也许他多年的陪伴就是上天的安排?也许可以暂且相信一次自己有这样的幸运?她摇摇头嘲笑自己。
待他再次醒来,天又黑了。给他擦了汗喂了粥,收拾完屋子,就过了九点。山里无事,她搬了睡袋铺在地上,凑合完今晚,明天就回到人间了。
“令小姐。”易兆风的声音。
“哪里不舒服?”她回头,他往床里挪了挪,指指空出的位置。
“你还病着……”难堪得紧。
“地上凉。”他轻语,又补了一句,“我不动。”然后,坚定又固执地盯着她。
无奈何关了灯,轻手轻脚躺下,老老实实地挨床边侧卧着。他在身后,被子早被他焐暖,鼻息扫过颈后,有些痒。她挪了挪,却也实在没什么地方给她挪,所以倒挪得更近了些。她数着自己的心跳,数着他的呼吸,心中默念“快睡快睡”,自然,这招不灵。
也是太辛苦,她浑身僵硬,再不敢挪动分毫,他却悄悄贴了上来,两只手从她腰侧滑到前面。
“你说你不动的?”她难免羞恼。
“那我不动,令小姐动?”发烧烧开窍了?
无言以对任人摆布手足无措无可奈何。小小的单人床,窄窄的单人被,他小心翼翼笨手笨脚,她久疏此道应对艰难,一番折腾下来,两个人都一身的汗。
“还以为令小姐又会教我。”他仍喘着,还不忘笑话她。
“易先生只管找别人学。”她早酥软成一池春水,口中是反击,眉梢眼角却俱是风情。
他翻身再度覆上,在她耳边厮磨,“勤学不如苦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