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何家妈妈迎了上来,笑着问何晴“郝建送的花吗?”何晴不好意思的点点头,何妈妈找出一个蓝色的花瓶把花插进去,放在冰箱上面,说“还挺好看。”何晴也觉得好看,这是她第一次大大方方的接受一个男孩的礼物,心里觉得敞亮的快乐。不用遮掩,不用躲藏,被大家认同且祝福的恋爱,让她感到由衷的开心。
郝建送何晴过了铁路,也慢慢的往家里走,县政府后面的档案局四楼,他们一家在这里住了一个套间,一个单间。他父亲在档案局兢兢业业工作了大半辈子,却一直都只是个普通档案管理员,父亲生性耿直,不会溜须拍马,局里对他最大的照顾,就是把单位宿舍多分了一间给他。家里在农村老家有几分桩基地,却一直没有能力盖房子。母亲没有工作,在街道摆了一个手推车卖烟,圈出一块地方,寄存自行车。
郝建回到家里,突然间心情有点低落,他已经去过何晴家好几次了,见过了她的父母和哥姐,也知道了何晴是家里最小的宝贝女儿。每次去她家,何家妈妈不是给他蒸一大碗蛋羹,就是让何爸爸煮一海碗羊肉泡馍给他吃。通过跟何晴的交往,他越来越喜欢这个有点“文艺范”的女孩,在何晴家,他眼看着何晴的父母,别说做饭,就是碗都不让何晴刷过,自己的家庭,娇生惯养的何晴能适应吗?郝建在房间门口的厕所里冲了个凉水澡,身上的水都没有擦,坐在床边想起了心事。他环顾着房间里的陈设,一张大床,一个写字台,一个简易书柜子,居然都是公家的东西。父母房里,也只是多了一个大的木箱子,一台蜜蜂牌缝纫机,是母亲当年的陪嫁。他们一家,在档案局生活了数十年,连一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郝建的心情越发灰暗,他猛吸了一口烟,狠劲地把烟头扔到了门背后的垃圾桶里,他想,明天星期天,干脆把何晴请到家里来玩,万一何晴不中意他们家,他也好早点死了这条心吧!
第二天一大早,郝建就来到道南,向何家父母说明了来意,就坐在小院的小板凳等何晴梳洗。何晴梳着头,心里忐忑不安,第一次上门去拜访他的家人,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不一会儿,何家的四闺女带着半岁大的孩子回娘家来过周末,知道了何晴要去郝建家里,连忙把妹妹拉进屋说,“你去了他家,他父母一定会给你见面礼的,你如果满意人家,你就收下,如果不满意,就要拒绝奥。”何晴点点头,她想起二嫂第一次来她们家,妈妈套在二嫂手上的金戒指,四姐从婆家拜访回来,交给家里的一叠见面礼金。她又看了看坐在院子正在看书的郝建,年轻的面庞上透露着阳光,洋溢着刚强,她觉得自己还是挺喜欢郝建的。换好了衣服,两个人说笑着来到街道,何晴要去商店买礼物,又担心郝建拦着她,借口让郝建前面等她,很快买了一大盒饼干,一网兜水果,提着走到树荫下等她的郝建面前。郝建有点吃惊,他和何晴交往这段时间,每次去何家,似乎很少带礼物,看来何晴不但是个礼貌周全的女孩,而且花钱也挺大方。郝建却不同,他的家庭背景,从来都不允许他大手大脚。他不好意思地接过何晴手上的网兜,说“就是去家里坐坐,怎么还买东西?”何晴却说“第一次见你的父母,当然要带礼物呀!”这话说得郝建更有点惭愧,低着头没再回应,只是一个劲的走路。
何晴对县政府门前这条路是再熟悉不过了,她们家在十年前也住在这条街上的武装部大院,而何晴妈妈上班的卫生所,就在政府的对门。所以,熟门熟路,没有几分钟,就到了郝建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