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糯米那黑黝黝的眼睛望着我的时候,眼睛里充满了无助和祈求,它知道只有我能救它。我也知道只要我一句话,我就能让它继续留在我的身边。在那一瞬间,心里百感交集,有愧疚,有不忍,有不舍,我承认有那么一刻我动摇了,我尽力克制内心的慌乱,我用手来回抚摸着它的头,仿佛那样就能减少内心的罪过。
从它那幽怨的眼神里,我看到了人类的残忍与自私。是呀,它有什么错,它什么都没有做过,它从来都没有伤害过我,也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人,就算它被铁夹夹的那么疼,都没有舍得伤害我。反观自己,因为我的自私,把自己的臆想强加到它的身上,因为我的怯懦,听了别人的我闲言碎语,用那些不好的标签强中伤于它。
它那么胆小,是我从小把它带大,我应该比任何人都了解它,我应该比任何人都应该袒护它,最起码当听到那些人云亦云东西的时候,可是我没有。我选择了和她们站在一起,我选择了伤害它,尽管我是它唯一可以依赖的人。所以,你看人性呀,多虚伪。
眼泪在我眼里打转,我强忍着不让它落下,我用哽咽的声音,告诉师傅尽量不要伤它性命,能留下就让其帮忙看家护院。此刻,师傅也看到了我的不舍,试探性的说了一句,舍不得那就不卖了,我故作坚强道,没关系,已经让你跑了这么远的路。我知道自己在尽力压制,我怕自己会反悔,怕自己那脱口而出的决定。我把头转了过去不再看它。可是听着糯米哀嚎的声音,我心疼极了,可是我还是选择了置若罔闻。
我捋了捋情绪,尽量藏起狼狈和不安,我眼睁睁的看着糯米被装进了笼子里,它依然在挣扎,在哀嚎。或许那一刻,它也恨透了我吧,可当我把手小心翼翼的伸进笼子里去解绳子的时候,它还是没有选择伤害我。说到底,人性的恶要超出我们预想的千百倍。
直到糯米被装上车,我依然没有勇气去看它,依然没有说出把它留下来,我知道,或早,或晚都要分开,都会舍不得,也会不甘心。我看着此刻的它,仿佛看透了很多时候自己的无可奈何和自己的无能为。
车子发动了,糯米一直在看着我,而我也终于敢抬看它了,直到车子越走越远,我终于崩不住了,掩面痛哭了起来。儿子说,既然舍不得,为什么要把它从你身边推开,既然你选择了抛弃,就不要再说舍不得。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拾起了地上孤零零的绳子,我望了望空空荡荡的角落,再也没有那上蹿下跳的灵动的糯米,再也看不到它那双黑豆黑豆的眼睛……
天冷了,地下那么凉,他们会给你铺衣服吗?会给你饭吃?天黑了,你会想着回家吗?会想我吗?如果开心,把我统统忘了都没关系,如果想念,就抬头望望天,那里有我无边无垠的思念,如果有下辈子,我还是想,遇到你,不,换句话说,我没有资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