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存在,是因为你需要我。
一师范毕业后,分配到只有一条主街的小镇上一所中学教书,已有一年时间。短短一年时间,身边的人和发生的一些事情改变了自己很多观念。我知道,和我一样处境的人有很多,朋友圈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看到某个一师范同级校友在哭诉工作上碰到的困难,还有些朋友在给自己鼓劲,告诉自己咬咬牙能熬过这段灰暗日子。大学时期的老师不止一次告诉过我们,到任教学校工作之后的现实情况与我们在大学想象的工作情况会有很大的出入,提醒我们做好准备。很多人不以为然。到了工作学校之后,其实也没有想象那么糟。毕竟教的是中学生,且孩子们小学6年已经很熟悉中国应试教育的模式,日常管理不需要耗费太大的气力。虽然会有一两个“冒尖”的后进生跳出点麻烦事,但都在能解决的范围内。琐事二三,但多干点活从来就不是吃亏的事。
那折磨人的究竟是什么呢?
我想是心态,放任自己变得俗不可耐平庸无趣的态度。大环境真的很影响个人的心态。我任教的学校,大部分是老教师。老教师群体有充足的教学经验,这就意味着他们有自己的一套固定工作方式。新同事带来的朝气蓬勃的工作方式不一定是他们接受的,单就“朝气蓬勃”这几个字就够让他们排斥了,你有什么先进的教学理念、教学方式倒是其次。排斥表现在什么地方呢?当你拿起各式各样的实验器材进教室时,他们会说:“x老师,还做这么多实验啊,你给他们做了也没用,还不如考试之前让他们背背书。”当你拿出备课本打算细细手写教案时,他们会说:“x老师,还自己手写教案啊,网上一搜全都有,打印出来交差就可以了。”甚至当你在看一本书的时候,他们会用轻蔑的眼神、玩笑似的语气对你说:“哟,这么认真是要准备当教授啊”当你……诸如此类的话,第一个人第二个人对你说,你可以告诉自己各人有各人的工作态度。但如果你发现,身边所有人都是这样的态度,你不仅会思考,是不是自己的问题?一旦开始怀疑自己,那么你的脑子就会开始陷入矛盾拉扯,这个矛盾就是所有痛苦的源头。这样的情绪就像是温水煮青蛙,刚开始不会觉得很难受,但日积月累人就慢慢被同化,青蛙被熬死了。
一年以后,在我差点放弃矛盾想法拉扯的时候,TFC给了我力量。
TFC,为中国而教的简称,是近两年与母校一师范有深入合作的一个为中国农村教育奋斗的公益组织。它为像我们这样的农村教师提供很多培训、游学的机会,同时为中国偏远地区带来很多有理想的志愿支教老师。工作一年后的暑假,有幸与TFC签约,能接受他们提供的培训。培训的内容确实很实用、先进,但最触动我心灵的是这里召集的来自全国各地的老师和志愿者们,他们熠熠生辉的目光和对教育梦想的坚持,都令我羞愧不已。一直想要找个精准的词来描绘这次培训以及TFC,直到我在去西北放逐旅行的火车上翻开了这本书——《摆渡人》。
对,摆渡人。这是一本给人勇气的作品。文中摆渡人是带领主人公迪伦穿越遍地荆棘、艰难险阻的荒原的人,但同时也是鼓励迪伦勇敢独自一人再次重返恐怖荒原、战胜恐惧心理的“光源”。当我们直面理想与现实差距时,其实我们心里有答案,但却害怕做决定,摆渡人能给每个人注入一股力量。
然而,如果摆渡人真的存在,也是因为你需要它。在迷茫、孤独、恐惧的时候,能够给你最强大力量的摆渡人,应该是自己吧。
记得一位教授说过,成就一个好老师的从来不是全校最好的班级,而且最差的学生。所谓的“差生”、“后进生”,何尝不是期望着有一位摆渡人能带领他们穿越荒原呢?所以,忘记自己的工作经历,给自己再次设定一个教师角色定位。让自己成为自己的摆渡人,成为孩子的摆渡人。
如果我存在,是因为你需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