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的那块地被收拾的越来越地道了。
一年前,这块不大的庄稼地里还长着玉米,被放倒之后就开始变样了,地里所有的玉米杆、玉米叶、玉米根,一点不剩,全被清理了出去,真是场光地净。
一天下午,从远处望去,恍若老历的“春耕图”,只见一夫右手持鞭,左手扶犁,一匹枣红色大马在他的指挥下正快步犁地。农夫五十多岁,不胖不瘦,脚下穿着一双胶鞋,身行利落,这匹马的力量很大,耕起田来一刻不停。
这是我成年后记忆中第一次亲眼看到马犁地,倍感亲切,身子不觉靠了过去: “这马犁地不错呀,我好多年没见过了”,“这马是我跑了方圆几十里地才借来的,现在都是用机器,都没牲口了”农夫扶着犁腿脚不停,马脖子底下的铃铛发出悦耳的声音,让这夕阳下的农田充满了诗情画意。“那你为什么不用拖拉机犁地呢?那该比这快吧?”我问,农夫抬手向周围挥了一下,说“我这块地太小了,拖拉机都甩不开,周围碰着谁家的地都不合适,我这是不想闲着,弄这块地玩玩,这租马钱比用拖拉机还贵嘞!”
随着城市框架的拉大,这一带村子人均耕地越来越少,农民每年从地获取的收入也越来越少,甚至无利可图,现在几乎家家的青壮年都外出打工,真正种田的大都是老年人了。
几天之后,那块长方形的土地被整理出来了,平平展展,棱角分明,象是运动场里被平整过的沙坑。我从没见过这么漂亮工整的土地,对于在城市长大的我,超出想象。这是农田里的工匠,一位普通的劳动者。
我被这块地迷上了。
再次见到农夫时,他正在地里栽种青菜苗,一行行一排排,象是工科生做出的学问。连灌溉都是那么得心应手,水流也是那么有序均匀,细心地流过每一棵小苗,好似渗进了字里行间。我和农夫象是熟人一样相互招呼着,他的神情不急不燥,不温不火,他的眼睛一直望着地里的小苗,观察着它们的动静,让它们尽情地畅饮,歇下脚,扎下根。
农民种田季节性很强。青菜收获后,农夫把地又重新翻整了一遍,还是那么精细漂亮。这次农夫改种葡萄了,一棵棵葡萄树幼苗被码放成整齐的一排排,妻子和他分工有序地一个挖坑,一个栽种,男的先用一把一肘长的小铲当做尺子,每丈量一下便在地上划一道印痕,女的便在这个印痕处挖一个一尺深的小坑。男的划完几行地上的印痕,就在挖好的小坑里植树苗,一前一后,配合默契,完全改变了戏曲里“你耕田来,我织布”的夫妻形象。
如今的地里已经几经收拾,模样全新。小树苗经过抽芽、搭架、扎枝、剪枝,现今已等着春来发芽结果了。
(小练笔,恳请批评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