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被她看的有点不自在,以为脸上有东西,便用手幻了一面镜子,照了下,脸上洁白无瑕,并无其他,便将镜子隐去,摸着脸说:“刺刺,你老盯着我看作甚?”刺刺忽然故作深沉的摸着云烟的脸道:“几日不见,我家云烟出落的越发漂亮了,这倾国倾城的貌,以后可别成了那红颜祸水啊。”
云烟小嘴一嘟:“刺刺,你都从哪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词呀?快把好玩的给我看看。”
刺刺撇嘴道:“自然是从人间戏文里听到的,这人间的戏文可精彩了,有让你恨得咬牙切齿的,有让你爱恨交加却无计可施的,也有让你哭上三天三夜的……人间精彩,不像仙界,日日都是这般光景。”刺刺边说着,手上已多了一串冰糖葫芦,递给云烟:“这就是我上次给你讲的--酸酸甜甜的冰糖葫芦,还有这个芙蓉酥、桂花酿、麦芽糖,油炸夹儿,梅花饼……,喏,都是给你的”,刺刺说完,故意挑了下下巴,笑嘻嘻的继续道:“我刺刺一向与云烟同甘苦,有好事自然不会忘记云烟。”云烟边吃着东西,边附和着:“那是,那是,你还是只灰刺猬的时候,我们就吃同一锅饭了。”说话间,刺刺手上多了个小木偶,凑近云烟,说:“那刚才是谁还想拔我刺来着。”
“这三界之内谁敢拔你刺儿啊?我找她算账去”,云烟说着,便一把将木偶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的看着。
刺刺手掌一翻,手上便又多了几个皮影人,有男有女,男的俊俏,女的娇俏,但也有几个凶神恶煞,一看就不像好人。云烟连忙又凑过去,正要伸手去拿,刺刺一下把云烟手打掉,“看你猴急那样,知道怎么玩吗?”云烟只得不情愿的把手拿回来。
接着,就看刺刺拿着女子的皮影人说道:“这个美丽女子叫祝英台。”
又拿起俊俏的小生的皮影人,说:“这个人呢,叫梁山伯,他与祝英台三年同窗,互相倾慕。”
接着,指着那几个凶神恶煞的皮影人说:“但他们最终就是被这伙坏人给拆散了,双双化为蝴蝶。”后来,云烟和刺刺每每看到成双成对的蝴蝶都会感慨一番。
云烟掰着指头数道:“果然跟月老出去一趟,就尽是些情呀,爱呀的;上次跟武德星君回来后,便是弄些刀啊,枪啊的,天天挂在口上的都是打啊杀的;还有一次跟文昌帝君出去,回来后带的砚台、毛笔、字画都快把我房间填满了,落脚地都没,还好白泽神君欢喜这些,全送了神君,倒正合了神君的心意。”
前段时间月老座下红线童子渡劫去了,月老便央了白泽唤刺刺陪他一起下凡查看人间姻缘之事。
刺刺听了云烟所说,挠了挠耳后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人家还不是凡事都想着你嘛,你从未去过人间,我自然要担起做你眼睛的重任,不能让你错过任何风景……”
云烟连忙打断,嘴角含笑道:“好了好了,你的心意我自然是明白的,可还有其他趣事?”
早就听说人界最为热闹,但云烟却从未去过,这也是云烟最苦恼的地方,长这么大了,每次都得从刺刺这边听人间之事,却越听越是心里痒痒,但云烟自幼元神虚弱,要时时靠仙气、生气和地气滋养,再加上灵力每百年便会突然消失,所以除了跟白泽出去寻访仙药和灵力充沛之地,便未再涉足其他地方了。
“趣事嘛,就是——”刺刺故意拉长了声音,拍了下陷入沉思的云烟,卖了个关子道:“一大早,白泽神君就在老柳下站着了。”
云烟听闻白泽神君过来了,精神一震,伸手摸了下自己脖子上的彼岸花坠,随手拈了件外衣披上,就拉着刺刺向白泽处飞奔而去。
云烟记得上次白泽说过,经过千年的滋养,身体现已大好,元神稳固,周身气血通畅,只待自己处理完公事,便会来灵天胜境带云烟畅游三界,看看这大千世界的模样。按照白泽的话,云烟以后终归要长大,世事难料,天意难测,无奈总是多过如意,自己万一哪天不能再守护云烟了,云烟也能自己好好在这天地间生活。
云烟当时并不理解白泽这一番话,反而觉得白泽太悲观了,那时便问白泽:“世人皆在寻那长生之术,想必长生是个好东西,我们生而为神为仙的,自出生便与天地同寿,哪有那么多万一?”白泽只是摸着云烟头,宠溺的道:“有时候,活得太久反而是种折磨,你还小,等你长大便会明白,你切记住,我不能时时护你周全,你出生时虽受重创,但你身怀仙根,对修行大有裨益,万不可怠慢了修行。”
“反正每百年灵力都会莫名消失,灵力高低都要重新开始,我又何必费那劲,倒不如轻松快乐了去”,云烟嘀咕道。
“烟儿,怎能生此想法,枉我平日对你的教导”,白泽一脸失望的说道。
云烟第一次见白泽如此模样,但也自觉委屈,就算付出再多又如何,有一次自己已经触到仙道了,还不是一夜之间,灵力尽失,不由红了眼睛。
反倒惹来白泽一顿安慰:“我会想办法,但你万不能放弃,你若不放弃,便一切皆有可能,你若放弃,便再无可能”。然后又喃喃了几句云烟听不懂的话,比如“难道这就是掌握天道之力的后果吗?”
云烟似懂非懂,但白泽的话,云烟向来是听的,这千年来,虽还是每百年便要重修,自然比不上那些天之骄子,但修行也没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