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诉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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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居小王养了两只名贵宠物猫,一公一母,一白一黑。为了这两只猫儿,小王花费了不菲的财力和精力。各种宠物粮食,各类宠物玩具,各个消毒物件,吃、喝、拉、撒、娱乐、休息都一一想到了。小王一天两次下班回来,除了侍弄她的宠物猫外,还会抱着,爱抚一番。和猫儿说很多很多的话儿,就像是对着自己未长成的孩子,倾诉自己心中的话语那般投入。我们老家有一句方言是这样说的:“带崽的老婆三分颠!”意思就是对着一个没有认知能力的婴儿,说着不被理解和接受的话语,和犯了颠狂的病人是相等同的。难道,她把宠物当成了她的孩子?那为什么不去养育一个自己的孩子呢?现在养宠物的人越来越多,是物质丰富过剩了?不光是世界,就我们国家而言,还有许多贫困人口尚处于需要扶持阶段,何不将过剩的物资投入给我们的同类人呢?

我时常会感叹,花这么大的物力和精力,是否值得?我把我的疑问向女儿提了出来,女儿告诉我,饲养动物,就像养育一个婴儿那般,要面面俱到,甚至包括感情的投入,都不会比养育自己的孩子少。妈妈你不是也养过一条小狗吗?你应该有更深刻的体会呀。经女儿的提醒,我想起了自己养狗狗的经历。

那是女儿刚考入大学,离开家到外地上学的一段时间。我一下子没有适应女儿不在身边陪伴的日子,刚好朋友送给我一条小狗,我就把所有的精神寄托转移到了喂养这条小狗身上,还给它起了一个人性化的名字,把它当成是女儿的另一个替代品来喂养。那段时间,我的确花费了很多的精力,担心小狗的起居寒温饥饱,也是时常对着它说一些心里想要说的话。身在其中,当局者迷。邻居都说我自从养了小狗之后,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因为我们家在马路口,来来往往的车辆很多,一旦小狗窜上马路,就会丧身于车轮。我不敢想像那血淋淋的场面,于是把小狗想方设法送给我一朋友的哥哥,他家小作坊正需要一条看门的小狗。送走小狗很长一段时间后,我还是念念难忘自己和小狗相处的那段时光。可见人是感性的动物,和任何东西相处时间长了,无论是具有生命力的,还是不具有生命力的,都会成为习惯,都会产生感情。

送走小狗后,我同样产生过思考。我想,我既有这份耐心和精力,为什么不投入其他更有意义的事情中去呢?我仔细地想了很多很久,我改变了自己的想法,也就逐渐把小狗的事情淡忘了。我融入到了生活中的别的更大的领域中去了。要不是女儿的重新提起,我想随着时间的流逝,这段经历一样会沉入记忆的最深处,完全淡忘掉了。

大街上牵着宠物的人越来越多,各种品种,各色动物,都成为了人们的新宠。小王白天上班时,就把她的宠物猫关在笼中。只有在中午和晚上才能抽出时间来照管它们。它们大部分时间,都只好蹲在各自的笼中,百无聊赖地度日。两双瞪得滚圆的眼珠,东瞅瞅,西望望。只要稍有动静,它们都警惕地缩缩身体,一副警觉设防的样子。然而,如果真正有什么危险,我想,它们也一定是束首无策的。它们会深感寂寞吗?它们向往笼外自由自在的天地吗?它们是否也会像我们人类一样,时常会生出忧愁和烦恼,或是感叹人生的无奈,受困于狭小的空间,无法按照自己的意愿,来度过自己短暂的一生?

这样想来,人似乎比动物更幸运些,起码人的行动还是自由的。我又想到,那么现在的人,为什么宁愿和动物相处,宁愿养宠物,宁愿对宠物倾诉心事?难道,那些人也和我一样,感觉到孤独,找不到一个理解自己,愿意倾听自己心事的人儿?才会把自己的感情,转移到动物身上。最起码,宠物们是一个很好的听众,它不会中途打断你的叙说,也不会对你的想法发出异议,更不会把你的隐私和情感向外传播。像作家贾平凹说的那样,如果狗儿一旦开口说话,这个世界恐怕就再也难于太平。

人和宠物间,通过投入物质和情感,建立起了牢不可破友谊同盟。宠物的可靠和忠诚,都成为了人渴求而又在人与人之间难以找到和建立起来的信任。这或许才是人宁愿和动物建立友谊的初衷吧。

人和人之间何以失去了相互间的信任和依赖?是什么导致了,人越长大,越难找到产生共鸣,可以生死相依的知已?儿童少年时期的纯真,坦白,难道都会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的丰富,而渐渐地丧失和蜕变了吗?那又是什么左右着人性的转变呢?是人性的劣根性?还是功利时代的利益趋使?是人与人之间的相互沟通出现了障碍?还是不同的人生际遇,造就了人的善变与自我保护的需求?人寻求与动物的友谊与默契,是人类社会进步的表现,还是人与人之间到了需要反思自身的阶段?

在这个人多地少的星球,生活节奏越来越快。没有人会停下匆匆行走的脚步,静下心来聆听彼此的心声。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想要实现的目标和想要到达的远方。谁也不想为对方浪费掉自己宝贵的时间,功利之心,让我们彼此筑起了心灵的防火墙。整天说着一些言不由衷的话,表演着远离心灵的剧目。真诚,真心,真情,都交付给了和我们没有利益之争的宠物。或许,这才是宠物盛行的源媒。如果,人和人之间放下戒备,多一些利他之心,放下争权夺利,放下金钱至上,重新构建起沟通的桥梁,学会彼此真诚的交流和沟通。才能找回正常的人与人之间相联结的纽带---信任。

父母对子女倾注了全部的爱,最终却不敌一个小小宠物,得到的回报除了冷漠,就是报怨。这种怪现象,我想除了孩子们需要反思,父母也应该自问,我们的教育和我们的付出,何以得到如此的回报?我们是否真心地去了解了,我们的子女,她们真正想要得到的是怎样的爱?我想,学会倾听,更要学会倾诉。给予爱,和需要怎样的爱,也一样值得去探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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