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重要的决定

初中毕业时,久美决定不再去上高中了。她知道自己没有读书的脑子,觉得与其在学校里多挨三年苦日子,还不如早点去打工赚些钱来,也可以给未来多买些她想要的东西。

虽然她们家里并不缺钱——莉莎能大手大脚地花钱,也会大笔大笔地进钱,甚至还能让两个女儿过上比一般家庭更好一些的生活——但久美已经决定要早些争取独立了。

久美找到的工作,是拉面屋的学徒。

这并不是久美本来的愿望,她真正想做的是面包房的店员,以后说不定还可以自己开一家烘焙屋或咖啡厅。未来最喜欢吃甜甜的东西了,等真的学到东西了之后就可以每天做点心给她,而这之前也经常可以带卖剩下的蛋糕回家,这样的话未来一定会很高兴的。

但久美的期待落空了。面包房是温暖松软的地方,理想的店员也要是和长崎蛋糕一般甜美柔和的女孩子,至少要适合“穿着可爱的衣服接待客人”。不管久美再怎么眯着小小的眼睛拼命为自己说话,说不需要让她做服务生一类的工作只要在厨房帮忙就好,都没有人愿意雇佣她。如果能用同样的价钱找到同时能在店面和后厨里工作的孩子,为什么还要多招一个久美呢?就算她肯少拿钱,那也是一笔额外支出呀。

于是久美梦中的“未来蛋糕店”变成了“未来拉面屋”,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为了这件事情而闷闷不乐。读小学二年级的未来拼命安慰姐姐,未来也喜欢拉面,冬天有热腾腾的汤面,夏天有摆盘漂亮的冷面,这也是非常幸福的。

“如果是姐姐的话,一定可以给我加好多的溏心蛋,对吧?”

未来很爱吃拉面里的蛋,但店主们都很小气,一次只肯给半个,再要的话就得加钱了。

于是久美从妹妹的话里看到了希望,为了能让未来吃溏心蛋吃到饱,她不停地努力着。按照莉莎的话来说,久美唯一的优点就是勤奋了,所以她要好好利用这唯一的优点,让未来更加开心。


对于大女儿的选择,莉莎还是和平常一样无所谓的。对于她而言,两个孩子似乎只是闲来无事养着玩的宠物而已,她们做什么都和自己无关。莉莎就像一台散发着酒气的提款机,定时向外吐着钞票,除了这一点和降低家里的空气质量之外,什么作用都没有。

然而她也以半是嘲讽半是认真的口气发表过意见:

“女孩子嘛最重要的是漂亮,没有脸蛋的话至少头脑也要好一点。久美你这两样都不占,去念书也是浪费,反正高中毕业了也考不上学,还真不如早点去打工呢。也许店里会有熟客看上你了也说不定?早点嫁人算了,不要老是让我养着你呀!”

说那段话的时候,莉莎的语气还是和往常一样,带着撒娇的成分和轻佻的笑声。她已经习惯了这种说话方式,而且总还要搭配着偶尔撩拨一下头发或扯一下领口的动作。

真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陪酒女。

久美一边敷衍地点着头,一边怀着复杂的心情看着母亲在自己面前搔首弄姿。这样的日子已经过了十五年,虽然说早就该习惯了,可是一想到自己这样的女孩是莉莎这样的女人生下的孩子,就会觉得有些不自在。

不管怎么样,久美之后的人生是比现在光明了许多的:在家的时间会更少,面对的都是不了解自己家庭环境的人,最重要的是还有筱崎老板娘,她是久美长到这么大,第一个真正向往的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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