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天魔一战,魔王被风洛斩于伏魔剑下,两败俱伤,在魔气消散下,换来了如今安稳的世道,可谁会想到,红焰火重现江湖,这意味着什么,他们心中再清楚不过。
白夭夭深思,“她到底是什么来历。”
风洛摇了摇头,“不过是我路过山中救回来的一名女子。”
两人在桃园待了许久,而重叶已经跟云烟宫的弟子打闹成一片,见夜色渐晚,还要赶回风尘阁,风洛离去时嘱咐白夭夭说:“此事非同小可,不可声张。”
白夭夭点了点头。
风洛带着重叶御风归去,两人一路上几乎没有交谈,重叶从未见过风洛如此神情,严肃得让她不敢打扰。为此,她对白夭夭忽然没有那么喜爱了,风洛见完他便如此沉闷,出关前风洛也时常跋涉千里只为在云烟宫的山门前驻立一会儿,重叶心中发涩,觉得她不值如此。
回到风尘阁,风洛便将自己锁在书房中,就连重叶去送他平日里爱喝的藕羹也被拒之门外。一连七日,重叶只见过风洛一回,也只是讲过几句话而已,风洛似乎是有意在疏远她。那日,重叶未经允许闯进他书房,风洛正要大发雷霆,重叶望见他眸子中的怒意,心中忽然不知所措,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许久,就要溢出眼底。
风洛见状,心中怒火不知不觉便消了大半,双眼换上昔日柔情,放下手中的书,整理了下衣衫朝她走去,重叶的泪一发不可收拾,风洛哪见得她如此模样,将她搂进怀里,心却如打乱了的丝线那般紊乱。
耳边又想起那日白夭夭所言,“红焰火再现,说明魔王一脉还未除尽,如若真到那般,魔性比魔王还更深一层,她极有可能是魔王之女。”
风洛此时心乱如麻,可他不知何时开始,会想起重叶的一颦一笑,见不得她思愁,更见不得她哭泣。倘若白夭夭所言为真,那重叶必将被天下之人视为眼中钉,人人得而诛之,他作为宗门之首,除魔是历代宗门人不可变的责任,那时,他又怎能下得去手。
隔日,白夭夭路过风尘阁,故进去讨了杯茶喝,风洛关心她道,“刚出关不久便四处跑,深怕别人不知你白夭夭出了山似的。”
白夭夭与风洛在茶楼的一言一行皆被重叶看在眼中,心生嫉妒,她见不惯风洛对白夭夭那副关心的样子。便在白夭夭新上的茶水中动了手脚,白夭夭离去之时,重叶将其堵在门中,让她离风洛远点儿。
白夭夭觉得可笑,丝毫没有给她留情面,“我跟风洛相识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别以为你使的那点小伎俩我不知道,好自为之。”
说完白夭夭与她擦肩而过,幻桦把那条湿了的手绢丢在重叶身上,“这点毒都识不破的话,我们云烟宫还怎么立足于江湖。”然后便追上白夭夭离去。
冬至已过,小雪压枝而来,风洛生辰将至。在赏宝会上,重叶看中了七彩琉璃珠,欲把它镶在送给风洛的玉佩上当配件,赏宝会上的规矩百年不变,金银是无用,只比过招,胜者把心仪的物件拿走,败者离场。
那日,重叶同与一名女子看中七彩琉璃珠,两人不分上下,撕扯已久,重叶动怒,竟闪出一抹红光将其击败,那人当初陷入昏迷,而重叶拿着琉璃珠开心的回了风尘阁。
重叶丝毫不知自己闯了大祸,那时,白夭夭在场,只是慢了一步出手阻止。隔日, 留言便风中四起,说红焰火重现江湖,魔王要回来了,全城人心惶惶,还有宗门直接上风尘阁要人,说重叶乃魔女,不可活于世。
风洛大怒,风尘仆仆的来到云烟宫,责怪白夭夭毫无怜悯之心,身为一宫之主,没有大度之风,事情还未查明,就对外扬言,任流言四起。
白夭夭气的与风洛大吵一架,心凉,她只是没想到风洛会为了这件事跟她大吵,更没想她在风洛心中就这么点可信度,白夭夭没有与风洛辩解,甩袖离去。
流言传得沸沸扬扬,风洛把重叶锁在房中,并未向她过多解释,只是听闻风洛把她锁在房中以后便只身去了云烟宫,重叶的情绪越来越不可控。近来,重叶的怒气越来越涌上心头,霸占着她的内心,而她也察觉到她体内的力量越来越膨胀,逐渐强大起来。
如今的风尘阁,人人对她远而避之,皆因传闻她是魔王之女。
将重叶隔离,风洛欲出于保护之心,他不愿这些闲言传入重叶之耳,也生怕宗门中人对她下黑手,但以重叶的性子,这并非长久之计。
那日,重叶将看守的婢女敲晕,化作红光而去,近日她只觉功力大涨,每每心中喷怒,她体内就似藏着爆发之力,身体轻盈。
路上听闻风洛与各宗门在山庄开宗门大会,牵扯魔王,事关天下百姓的安危,重叶偷偷潜去。随之才发现,宗门中人皆逼迫风洛交出魔王之女,而众人口中所说的魔王之女竟是指自己,重叶大惊,心生疑惑,她的功力来的着实奇怪。
白夭夭迟来,因事出突然,她未加防范而中了重叶一掌火焰之毒,白夭夭回击引来了山庄里先到的宗门子弟,红火焰留下的痕迹奇特,宗门之人一眼便可辨出。
重叶见到风洛身影,故作弱态,不仅受了在白夭夭一招,也用焰火伤了自己,在白夭夭的招数中跌落在地,口吐鲜血,浸在地上,白夭夭深知中了她的圈套。
风洛形现在重叶身旁,探了探她的脉息,把她从地上扶起,冷眼看向对面一袭白衣之人,“夭夭,她做了什么能让你下以毒手。”
周围皆是宗门中人,私下不免议论纷纷,“她就是魔王之女,快把她拿下。”
风洛把她护进怀里,重叶显得很虚弱,撑着起来,“我不是魔王之女,是白夭夭,是她伤了我。”
白夭夭的眼睛看着风洛,“只要你信我,这就够了。”
风洛不语。
重叶又说,“你们当真她白夭夭有通天本领,若不是她有魔王之力相助,五年前,怎能凭借一己之力救回风阁主,而她这么做,无非是为了获取你们的信任,重夺魔界。”
顿时,周围一切碎语立马消失,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白夭夭,白夭夭捂着胸口,气急攻心,吐了口黑血便倒地不起,重叶勾了勾嘴角,软在风洛怀里。
白夭夭本体为一朵白莲,本性极寒,这火焰她一点也碰不得,没想到如今却遭了暗算。闻声,幻桦从云烟宫急匆匆的赶来,白夭夭已醒,山庄里的众人对重叶所言产生怀疑,多数人对云烟宫不满,故把矛头指向白夭夭,白夭夭百口莫辩,真相未明,她与重叶一并被打入牢中。
风洛每日都去探望重叶,为她运功疗伤,不出两日便已无大碍。而白夭夭每到深夜火毒发作,疼痛难忍,短短几日眼眶就更加深邃,在地牢强撑。
直到第五日,白夭夭在牢中昏倒,风洛才知她受伤这般严重,从地上把她娇弱的身子抱在怀里,轻的就似羽毛一般。这是他第一次那么近看她容颜,皮肤细如白脂,薄唇苍白的已无血色。
风洛抱着白夭夭出牢,经过关押重叶的牢房,重叶见状,眼底闪过一丝愤怒,“你要把她带出地牢吗?别忘了她就是个恶毒的魔女。”
风洛看向重叶,“我信她,如今她身受重伤,地牢不利于她疗伤。”
“你信她?那我呢?”
风洛望着她久久不语,而后抱着白夭夭匆匆离开,重叶瞥见他眼里的迟疑,留下声声冷笑。那夜,愤怒的浴火焚烧她的心扉,重叶心中生魔,冲破封印,一夜成魔,离开地牢后便不知所踪。